这是最先分出胜负的一座木架,其余三座还处于争斗当中,另外十二只狮子吸取了这一座的教训,虽然打的啪啪连响,激烈异常,却进展缓慢,均是脚踏实木一步一步的向上挪动,谁都不敢放出险招大招,以免给了对手可趁之机。
而笔直站立于木架顶端的这一只女狮子,嘴里叼着彩球,毛茸茸的黄脑袋上两颗铜铃般的大眼珠四处转动,尽管面无表情,可是浑身散发出的得意劲头却是掩饰不了,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大笑!
男人们均是有些发憷,‘娘的,凉州出来的女人怎么这么凶猛?谁娶了谁倒霉啊!’
其实他们还真的冤枉了凉州女子,凉州女子可没这么暴力,云峰的女子亲卫绝大多数出自于秦州,曾受过氐人凌辱欺压的女奴当中。
这些女人骨子里有一股狠劲,一不怕死二不怕苦,为人处事又或多或少的带点偏执,也许在体力、战斗力方面稍欠于男子亲卫,可单论心志之坚韧、意志之坚强、手段之狠辣,就连男子亲卫都得逊上一筹,毕竟她们有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可以说,这些女罗刹,除了云峰,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没法驾御得住。
与在场的男观众不同的是,围观的女人则恰恰相反,无论是美丽的容颜,还是平凡的脸庞,全都带着满满的欢笑,的出来,她们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可是实打实的交锋啊!却硬生生把那四个男人给干了下去!真涨脸。今天没白来!尤其是那些青楼女子与画舫女郎。本就放浪形骸作风大胆,这会儿更是像疯了一般,高高挥舞起双手,发出连声尖叫,向她们心目中的女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一时之间,除了喧嚣的锣鼓与噼啪作响的打斗声,场上尽是女人的欢呼声!
云峰身后的女子们对这个结果也是极为满意,正唧唧喳喳的回味着刚刚发生于眼前的精彩镜头,荀灌娘碍于身份。虽不好参与,可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这时,王羲之走上前来,真心叹道:“断山兄。羲之如今是不服都不行了,羲之敢断言,自即日起,舞狮将逐渐风靡建康,今后凡有喜庆之事,百姓们必将舞狮助兴。”
云峰微微笑道:“仲少过奖了,舞狮虽能给人带来乐趣,却耗资颇大,绝非一般人家能请的起,也最多流行于权贵大户之家罢了。本将使亲卫当众舞狮。固然是图个热闹,大家乐上一乐,但更重要的还是希望能唤醒民间习武之风,只有武力强大,百姓才不至于如刍狗般任由权贵欺凌。另外一点则是引进竞争意识,催发蓬勃朝气。只有竞争,人人争当第一,不甘落于人后,才会发展向前,不至于原地踏步。渐渐衰落腐朽。”
庚亮眉头一皱,拱手道:“云将军,亮有两点不解,一是百姓拥有武力,若起来造反又该如何?二是竞争恐有违圣人本意。君臣父子各安其位,国家方能安定。而引入竞争,百姓必将变得不安份,国家岂非乱了套?请云将军教我。”
庚亮这一发问,倒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均把耳朵竖了起来,云峰该如何回答。
云峰沉吟片刻,正色道:“都亭候问的好,首先第一点,自秦朝始皇帝一统天下,至今已历五百余年,百姓作反导致社稷坍塌共计有秦末陈涉、汉末太平道、本朝西北流民举事。另外小规模则不计其数。其实百姓的要求很低,不求锦衣玉食、不求车马鞍舟、不求高屋豪宅,只求食能裹腹、衣能御寒、屋能居住。能活的下去,谁又会冒着杀头的危险起来造反?
本将观如今朝庭,虽歌舞升平,却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士族豪门占山据泽,阻挠民生,不把百姓视之为人,以致底层民众生活贫苦,食不能裹腹,衣不能遮体,屋舍四处漏风!长此以往,国家安能不亡?这与百姓是否拥有武力无关。”
说到这里,云峰顿了顿,古怪的了庚亮一眼,又继续道:“或许朝庭认为本将于秦凉二州所行措施,乃为侵夺他人田产财富,想来都亭候亦是持此法。
实则不然,土地若集中于少数人之手,国家将征不到钱粮,只会愈发虚弱,而百姓亦将愈加困苦,乃亡国之祸根也。或许在士族眼里,国亡了不算什么,只须家在即可,然而,若没有大家庇护,小家又如何独善其身?如今北方连年战乱,除了如都亭候般及时南渡者之外,动作稍慢点留于原地的又有几户能得善终?姑且不论被胡兵烧杀抢掠而祭祀灭绝的士族豪门,即便忍辱投效于胡人政权,还不是予打予杀,过着朝不夕保的日子?
另须澄清一点,本将不从侵夺民财,如李雄、原成国宗室权贵、公卿大臣,皆允其保留私产,不取一分一毫,攻取梁、益二州的全过程庚小娘子皆在眼里,当可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