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文君还待开口,却被云峰拦住,呵呵笑道:“好了,别光想着好事,真落到王敦手上,生死还能由得了你?汉献与曹魏诸废帝正是前车之鉴,既然来都来了,东海王也莫要多说,不过请你与裴夫人放心,末将可不会如你先祖般干出欺侮孤儿寡母之事。”
“你!”东海王冲一瞬间脸孔涨的通红,气的说不出话来,司马懿祖孙三代四人干的事的确为人所不齿。司马氏与曹操父子还不同,曹操奉迎献帝时,汉室经黄巾之乱,国内军阀林立,已是名存实亡,而曹魏在高平陵事变前夕,除了曹爽专权,其他并无不妥,司马氏夺其江山是权臣谋篡的最典型,因此司马氏以孝治天下,从不提尽忠,实在是没脸提啊!
被戳了痛脚,又无言以对,东海王冲不禁上前挽住裴妃胳膊告起了状:“母妃,你他们,太放肆了,根本不把咱们母子放在眼里!”说着,还把身体向裴妃蹭去,只是这架式,不大像孩子向母亲撒娇,反而尽蹭向裴妃的胸腹等敏感部位,颇有几分趁机揩油的嫌疑。
裴妃显然对这个司马睿强行安排过来的假子很不待见,目中厌恶之色一闪,不动声色的把胳膊抽了出来,又向边上让了让,这才道:“云将军说的没错,王敦****之心路人皆知,若真是被他劫走,恐怕生死就由不得自已了,云将军把你我解救出来,实是有大恩,快随阿母向云将军道谢。”
说着,裴妃款款施了一礼:“妾谢过云将军搭救之恩!”
东海王冲见着裴妃竟谦称为妾,不自觉的面色微变,不满道:“母妃,你怎能自降身份?”
裴妃摇摇头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阿母自从夫郎过世,便历经人间苦楚,后受到先帝恩典安置于晋陵,早已心寂如死,只想着安渡余生罢了。可是,王敦举兵却陷你我于不义之境,幸得为云将军搭救,方能跳脱出来,施礼道谢不过聊表寸心而已。其实云将军说的对,司马氏之天下本就得位不正,也不怪根基不稳,短短数十年便至四分五裂,冲儿,阿母劝你莫要痴心妄想,以至将来死无葬身之地!你还不快施礼道谢?”裴妃的话语越来越重,说到最后更是目中泛出寒芒,紧紧盯住了东海王冲!
裴妃虽上去形容憔悴,但余威犹存,当年能在司马睿南渡中起重要作用,怎会是一平凡女人?而且裴妃在太兴年间渡江后,欲招魂葬东海王越。虽说东海王越于司马睿有大恩,奈何此人名声太臭,司马睿与有关重臣经详议,下诏不允。裴妃不奉诏,在广陵为东海王越下葬,由此可出裴妃又是一个性格强势的女人。
东海王冲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情不愿的随口道:“孤谢过云将军了!”
云峰对裴妃的识大体倒是微微诧异,连忙回礼道:“殿下与裴夫人勿要多礼。”
裴妃微微一笑,又问道:“不知云将军欲如何安置我母子二人?”
云峰沉吟道:“为免再遭王敦欺迫,末将欲将东海王与裴夫人送入宫中暂避,不知意下如何?”
“不成!不成!”裴妃还未表态,东海王冲连声坚拒道:“云将军莫非要借刀杀人?孤那兄长心眼最为狭窄,若入了宫,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云峰淡淡道:“东海王勿忧,天下间谁都知道王郭不过借你之名起事,又怎会真的牵扯于其间?主上是个明白人,当不会妄加降责,话又说回来,即便主上心存恶念,也不敢触犯众怒置你于死地,须知,你继承的是东海王一脉的统胤,而东海王恰有大恩于孝元皇帝。”
东海王冲仍是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上还情不自禁的现出了惊惧之色,来司马绍对几个弟弟不大待见啊。
裴妃略现迟疑,忍不住道:“云将军,妾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应允?”
云峰示意道:“裴夫人客气了,但言无妨。”
裴妃施了一礼:“请云将军应允妾与冲儿暂居营中,待将来破了王敦再把我母子送还晋陵便可!”
这次轮到云峰摇头了:“不妥,不妥,东海王居末将营中,必将惹来闲言碎语,末将可不愿让人生了误会,请裴夫人放心便是,主上或会有所怠慢,却绝不敢起意加害。”
“哎”裴妃幽幽叹了口气,脸上的黯然之色更甚,只是她也明白云峰的苦衷,再没有出言恳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