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开始的预想中,云峰原打算寻一个恰当的机会,于夺取建章宫东段的战斗中突然祭出火油弹,打羯军一个措手不及,以取下整片建章宫,羯骑的凶猛却打乱了他的计划,否则,一旦羯军冲击墙盾,死伤更是恐怖无比!当年蒲洪的氐军冲击张灵芸的步兵军阵的惨象仍是历历在目,云峰可不愿再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另一方面,依目前的战况来,秦军骑兵出寨迎击已失了先机,羯军挟风雷之势而来,秦军骑兵要想出寨,走正面显然不可能,只能从侧面兜个圈子来袭击羯军后阵,可如此一来,势必逼迫羯军其他各寨的骑兵蜂涌而出,引发全面混战,这是云峰尽力避免的情况,一是时机不合适,目前羯军气势正盛,二是很可能被刘曜趁机翻盘,只有被动死守这一条路可走!
这一次的交战,可以说,是由一个女人引发的战争,郑樱桃的艳名必将载入史册,被人口口相诵,为后世的文人骚客凭添了丰富的创作题材。
而长安城头,守军均是屏吸凝视,虽说羯骑攻打的不是自已,那狂风骤雨般的冲击却令他们感同身受,无不扪心自问,换了自已与秦军调个位置,能守得住营塞吗?
羊献容的娇躯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尽管她历尽磨难,可说到底,仍是个弱女子罢了,她抓上刘曜胳膊,紧紧捏住不再放开,似乎惟有如此才能给自已带来些许的依赖感。
刘曜表面一派镇定,其实内心深处也掀起了惊涛骇浪,以前同为刘聪麾下不是没与石勒并肩作过战,那时的石勒与自已实力相仿,军队战力也相差不大,可是短短数年,羯军竟锐猛如斯,这一切的变化,不用想,定是拜石虎所赐!
“唉~~”暗暗叹了口气,好没来由,刘曜的心头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颓丧。
‘石虎乃世间将才,秦王亦是慧星般崛起的人物,比之石虎不差分毫,自已夹在这两人之间,还有机会吗?’
刘曜一时万念俱灰,趁火打劫的心思竟有了熄灭的迹象,不过,自家事自家清楚,落于石虎之手,必死无疑,落到秦王手上,凭着劫掠两京,与盗发晋室帝陵的恶行,名义上仍为晋臣的秦王能否放过自已?恐怕十有**会被缚去建康以捞取民心!念及于此,一丝烦躁又跃上了心头。
“陛下,快!秦军使出了火油弹!当年我军在上邽便是吃了这玩意儿的大亏!”羽林郎将刘高突发一声惊呼!
刘曜连忙转头,正见秦军营寨凭空腾出数百枚火球,划出淡淡的黑烟,砸落到羯骑阵中!
有如修罗地狱,团团火焰以肉眼仅见的速度散播并汇成一片,生生把羯骑断为两截,中路的羯骑最惨,他们正处火油弹的打击范围,火人火马如同发了疯般的于熊熊火海中乱窜乱跳,没多久就陆续倒在地上抽搐哀嚎,而前半截的羯骑已经扔出了勾索,似要拉倒寨墙,背后的冲天大火却使得他们顷刻间陷入了混乱当中,有的勒马向两侧逃去,有的继续向营寨猛冲,秦军则抓住机会,一波*箭矢雨点般洒落,在绽起一篷篷血雨的同时,也带走了一条条的性命!
刘曜呆立当场!以往只是听刘岳等人提起过火油弹如何如何,今日首次得见,令他不自觉的望向了脚下的长安城,秦军凭此开道,又有谁能站上城头?一股凉意迅速从脊椎尾骨蔓延上了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