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看石勒,宇文乞得龟连忙转回头问道:“段匹磾,想走也不容易啊,若是秦军追击该如何是好?”
如果宇文乞得龟就在身边,段匹磾恨不能甩手给他一刀,可这时只能耐着性子喊道:“你哪来那么多的担心?咱们是小鱼小虾,懂吗?秦军要的是大鱼,城下的中军禁军才是大鱼,哪会与咱们纠缠?何况秦军也要抢时间,岂会轻重不分?你我二部脱离,他只会拱手相送,而不会紧追不舍!”
偏生宇文乞得龟的问题贼多,又问道:“算你说的有理,那咱们该往何处去?”
“你娘了个比的!”段匹磾怒吼道:“当年你我二部与高句丽合击慕容氏,颇有些香火之情,咱们先往丸都(今吉林省通化吉安市)投奔高乙弗,待安定下来,再作打算!”
说完,段匹磾再也忍受不住,大喝道:“你他娘的想留下来给石氏陪葬,随你!你不走,老子走!儿郎们,速速离开!”
段部的族人就等着族长下令呢,立时勒转马头,有多快跑多快,向着东北方向蜂拥而去,宇文乞得龟再不迟疑,跟着一阵呼喝,宇文部骑兵也是调转方向,紧紧缀着段部落荒而逃!”
秦军分出女罗刹两千人跟在后面驱赶,因为荀灌娘诸女及马群都在正北方向,必须要防止意外发生,其余八千人纷纷快马加鞭,向着羯赵中军的队尾猛冲而去!
还隔着好几里,占据绝对上风的羯赵中军刹那间混乱起来,阵中爆喝连声,近半的骑士急忙勒转马头,迎向秦军亲卫,这没办法,再精锐的骑队,被人咬住屁股也吃不消,除非如秦军般会返身骑射,显然,他们没这份本事。
而枹罕慕容部顿时精神大振,都如打了鸡血般,浑身是劲,连连催动马匹,全线扑上与羯军中军作着殊死决战。
“嗖嗖嗖~~”亲卫们节省下的短矛发挥了作用,漫天乌云盖向羯赵中军,仅这一轮投掷,便是近千人摔倒于马下,接下来,亲卫们故伎重施,并不上前与之肉搏,而是擎出弓箭兜头就射!射完之后,迅即绕个弧线转身逃返,令得分出的羯赵中军追也不是,逃也不是,重陷入了之前宇文部与段部的绝境当中,阵形显得愈发的散乱。
留于原地的羯赵中军也是士气急速消退,由原先的占据绝对上风转变为渐呈不支之像。
城头上的羯人全都恨的咬牙切齿,他们真想飞身下城,亲手取下宇文乞得龟与段匹磾的头颅,包括每一个鲜卑人!
“砰!”的一声巨响,石勒重重一拳擂上城跺,青石堆砌成的城跺竟被生生震碎,石块泥灰哗啦哗啦直向下落!
石勒心里的愤恨即便是倾尽三江之水也无以泄去半分,原本战局还可勉强视为僵持状态,就看哪一边可以先腾出手,然而,宇文部与段部这么一走,战场形势立时变的明朗,击溃秦军、循逃漠北,甚至反败为胜的希望已是极其渺茫!
同时,石勒的胸口还憋着股郁气,这是由下等人当着自已面明目张胆的背叛而带来的耻辱!
“砰!”石勒又击碎一块城跺,转头暴喝:“鲜卑背信弃义,天地不容,来人,把城中的鲜卑狗贼悉数诛绝!”
“遵命!”几名侍从略一拱手,匆匆而去。
一名将领连忙凑头道:“大王,如今我大赵的局势已险之又险,若想逆转局势,必须由世子快速击溃秦王或还有那么两三分希望,而世子位于城东,未必就清楚城下的情况,末将请大王即刻给世子下令,命他强攻秦军中军,不惜任何代价!此外,为稳妥起见,必须再组织万骑出城支援!”
石勒立时一阵头大如斗,他也明白,这名将领点出了重点,在命令石兴强攻云峰的同时,的确需要出城救援,然而,他共有禁军三万,守城军也就是中军三万,这六万军已经派出去了四万五千,而宇文部与段部也成为过去式了,羯族权贵的私军与四座卫城的守军加起来不超过两万,这就是说,石勒能调动的兵力不超过三万五千。但这些兵力,互不统属,根本没可能磨合起来与精锐的秦军亲卫作战,他的兵力也吃紧的很。
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如今的襄国,笼罩在一片浓厚的恐怖氛围当中,城里有文官的亲眷族人、奴仆近三万,还有宇文部与段部遗留下来的四万多人。
这七万人,其中总有些丁壮,如果留守的兵力不足,发动暴动,乃至打开城门迎接秦军并不是没可能,话又说回来,即便杀,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杀光,一次性杀七万人,没两三个时辰根本杀不完,而耽搁这么些时间,只怕城外的大势去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