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向理学开炮(2 / 2)

擎国 梦里挣扎 1698 字 2022-11-18

“唉……”听他这么一问,姜田不由得叹口气:“读圣贤书者何止千万,又有几人能称得上君子?历朝历代不过是断章取义只留于自己有利的内容,前朝阳明先生说知行合一,那些道学先生们可曾真的按照圣贤教导行事?孔圣人何曾要给女人裹脚?《论语》、《孟子》之中可说过要存天理灭人欲?既然要灭人欲,又何必取上三妻四妾置办千亩田产?既然要灭人欲,又怎会对自己取个尼姑沾沾自喜?可见人之初未必性本善,无非是扯着圣人门徒的幌子,行男盗女娼之恶行的伪君子罢了。”

姜田这话一出,本来还算平静的教室瞬间骚动了起来,虽然没提人名,可这已经是**裸的在辱骂朱熹亚圣了,还别说这也就是在中华新朝,如果放在明代,说这种话的人恐怕能让老夫子们给骂死,为什么现在就可以说了呢?因为当今皇上曾经把朱熹骂的更狠,说他是一肚子肮脏破烂货的无赖,当了婊子还要给自己立牌坊,朱元璋找他当祖宗简直是瞎了眼……当然这话都是他登基之后才说的。

吴远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他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社会上就算是心学传人都很少有这么公开的辱骂理学,就是因为世俗的力量太过强大,天下读书人大多都是理学一派,和这么多同行对抗,就是强大如王守仁这样的大明第一牛人,都不敢公开和理学叫板,谁让皇权喜欢理学呢。但是随着建奴入寇,儒家自己却在狗咬狗的内斗中耗尽了朝廷的元气,当今圣上自继承家业起兵以来,行事都与理学教导不符却又每收奇效,尤其是末世之中手握重兵,完全你不在乎江南东林跟自己扯皮。复社四君子怎样,当年可是名满江南。你们不是都想着如何出仕为官吗?不是都标榜自己能解民倒悬吗?好啊,我就委以重任,你是能上阵杀敌?还是能筹措军资?或是能安抚流民百姓也行,什么?您们这些都做不到!那好以后就自己找个角落蹲着别让我见你,要是没事喜欢瞎蹦跶给我添乱,我可不管你有多少门生故旧全都充军抗击鞑子去。就这样四君子投降鞑子之后,被咱们的陛下抓住统统宰了祭旗,就数那个说水太凉的钱谦益最惨,前脚刚投降,没想到南京城马上又被收复,然后皇上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用开水烫死了这个老匹夫,据说其半死不活的时候还被当时的大元帅现在的陛下问曰:“水凉否?”

这些泄愤的杀法都成了后来东林党反扑报复的原因之一,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赳赳武夫杀人杀上了瘾,几个月的工夫全国所有和东林沾边的儒生都跟着倒了霉,凡是上书弹劾过他的具都处斩,全家抄没充军,整个过程中朱慈烺被吓出了毛病,没多久便宣布禅位,明朝自此灭亡。别他杀人如麻,却和前朝的朱元璋有着很大不同,一般来说都是只诛杀首恶,家人一概不问,就算是充军发配了也没有按照罪犯的待遇对待,撑死了算是将他们强制移民到边疆,除了房屋地契之外甚至个人的金银细软都可以随身带走,于是大量的江南文人被迁到了甘肃、山陕一带,也有不少被移到了关外的建州。整个过程中势力最强大的江南儒家根基被连根拔起,大量集中在士人手中的田地被重新分配,同时还给人烟稀少的边疆地区带去了读书的种子,充实了那里的人口。也就是说皇上他借着打击东林党这个理由,其实是在对全国的人口进行优化再分配。

但是这里有个细节需要注意,那就是朝廷公开打击的只是东林党而已,和他们崇尚理学还是心学一点关系都没有,新皇帝也多次公开表示,儒学只是被一小撮人给歪曲了而已,对于孔子这个圣人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恭敬。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让天下读书人找不着北,他们不知道该继续学习八股参加科考,还是该等着朝廷下发新的考试大纲?结果就在这种焦虑的等待与压抑的气氛中,本来和东林没有瓜葛的儒生现在也都加入到了反对朝廷新政的行列之中。那么眼前这个前明秀才出身的人为何毫不在乎的公开辱骂朱熹?难道说他敏锐的发觉到了皇帝的真正用意?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姜田不知道,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本能的用三百年后的眼光来审视这段历史,关于东林党的各种卖国行为他可是如数家珍,那什么四君子究竟是什么货色历史上也说的明明白白,所以对于穿越前辈这般大开杀戒他是不会生出抵触情绪的,甚至认为他杀的太少了。整个中国因为朱元璋这个人的狭隘小农思想,被理学祸害了近六百年,要是能在这个时代快刀斩乱麻的除掉这个毒瘤,也算是对后世子孙的一项馈赠。只是他有感而发的这几句话让这个时代的人听了,无异于在耳边炸响一个惊雷,连皇上都不敢说的话,你怎么就这么大胆的说了出来?究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故意为之?

话已经说到了这,就连童言无忌的环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一方面这些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当今圣上对理学的态度,另一方面却又慑于眼下民间汹涌的反动暗潮,谁让各类官员中也是理学门生占大多数呢,这时候要是哪个勋戚子弟站出来公开鼓吹儒家无用论,马上就会引发一场朝廷和儒生之间的名教争夺战,那么到时候无论是谁赢,都会导致第一个站出来当靶子的那位不得好死,所以他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打破平衡的,哪成想在这里就见了如此勇敢的一个人。

就在冷场的时候,只听得门外马蹄声响,来人到了门前才翻身下马,然后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最终不停的咒骂着阳光过于毒辣:“这鬼天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当真是要晒死少爷我了。”

全屋子的人就眼睁睁的着这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茶馆,姜田也斜着眼睛着他:“知道烈日暴晒你不会坐马车来?”

来者不是别人,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缓和尴尬气氛的人正是色狼刘宝铠,只见他走进来抓起姜田面前的茶壶直接对着嘴灌了几口:“我这不是着急嘛,宋兄那边托我找你,机器改造完了,他们也试用了一下,的确比以前好使不少,可是这镜片装上之后还是不太尽如人意,这不求你再去瞧瞧。”

姜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今天不行,一会我还要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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