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空感觉身上发毛,靠近马正身边,兀自觉得有些不安全,竟是情不自禁地握住马正的手,马正忍不住了他一眼,见到孙子空眼角抽搐,知他害怕,任他抓住了自己的手。
“那女人不知道发生何事,一直跟着丈夫出了家门。她虽然害怕,却也不敢惊动丈夫,按照这里人的说法,如果是在梦游的时候喊醒他,他的魂魄就要离开身体,那女人只以为丈夫是梦游,不敢惊动,出了家门,那女人才瞧见,就在自家门前不远处,竟然站着一道影子,那影子一身黑衣,手里却举着一根白幡……!”
“白幡?”楚欢听到这诡异的一幕,也是有些惊讶。
“不错,那黑影手里举着白幡,便是人死之后,插在坟头的白幡。”老仇平静道:“女人当时吓的几乎要昏过去,眼瞅着自己的丈夫往那鬼魂靠近过去,那鬼魂手举白幡,在前领路,那汉子鬼使神差地跟在那鬼魂之后,越走越远,那女人想追上去,脚下却已经吓得动弹不了,甚至都喊不出声音……!”
此时非但孙子空脸色有些发白,便是马正和柳随风眼中也微微显出一丝恐怖之色。
“等到第二天,家人才发现那女人躺在门前,醒来过后,女人将自己目睹的事情告诉大家,这事儿很快便传遍全村,村里的人不敢继续呆下去,等他们搬离村子的时候,村子已经失踪了十几个人……!”老仇也摘下腰间水袋,饮了一口,“几个村子先后都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敢住下去,一个个都搬到别处去……!”
屋内一片寂静,屋外冷风阵阵,片刻之后,楚欢才问道:“仇兄可知道村子里消失的都是些什么人?”
“几乎都是男丁。”老仇道:“正当壮年。”
楚欢摸着下巴道:“如果真的是鬼魂作祟,他们为何只带走男丁?老弱妇幼,为何没有出事?按照常理,正值壮年的男丁,身上的阳气最重,便是鬼魂也会忌惮三分。反倒是那些老弱妇幼,鬼魂才有侵入的可能……!”
老仇盯着楚欢,问道:“阁下是觉得这中间有蹊跷?”
楚欢想了一想,道:“我只是很奇怪,为何那些鬼魂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在各个村落,又为何只带走男丁?”
“兄台不知是否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天地有变,群魔乱舞。”老仇道:“天地有变故之时,饿殍遍野,血光弥漫,乾坤错位,阳世动乱,阴界的鬼门关也会打开,那些阴间的厉鬼也会趁着这个时候从鬼门关进入阳世,在阳间为非作歹,肆意妄为,群魔乱舞。”
楚欢笑道:“兄台相信这样的传言?”
“我相不相信并不打紧。”老仇淡淡道:“不过这里的老百姓对此却已经深信不疑。他们已经私底下流传,出现鬼魂现世的原因,是因为大秦江山要有变故,乾坤错位,如今的皇帝,连阴世恶鬼都是不服,他们从鬼门关出来,便是为了动乱这大秦的江山,只有江山易主,鬼门关闭,群魔才会重堕地狱……!”
“荒谬之言,不值一驳。”楚欢冷笑道:“什么阴世恶鬼,无非是有人要借此霍乱民心,动摇国本而已。”
老仇“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阁下不相信这样的传言?你觉着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所为?”
“树梢挂钩,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自然是很不寻常。”楚欢道:“但是这天下却未必无人能够做到。仇兄是武道中人,应该知道,只要有一身好轻功,想要做到那一点,也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老仇点头道:“话虽不错,但是这样的轻功,并不多见,那需要绝顶的轻功高手。如果真是人为,以他们的功夫,自能够做更大的事情,为何却要装神弄鬼,对几个村子动手?而且村民中了鬼魇,又如何解释?”他饮了一口水,“阁下说服我很容易,但是那些百姓未必会相信阁下的话。这样的流言已经开始在安邑道蔓延,你要知道,人言可畏,防民之忧甚于防川,这口子一开,用不了多久,流言便会越穿越广,如果安邑还有这些离奇的事情发生,那么百姓对于群魔乱世的传言必将深信不疑……!”
楚欢眉头锁起,这事情起来诡异,似乎也不算什么天大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些流言四处蔓延,安邑很有可能将会陷入动荡之中。
最为紧要的是,如今安逸黄家已经谋反,黄天易拥兵玉锁湖与官兵对峙,黄家在安邑的势力和影响不可能轻松就会消失,如果黄家利用这样的留言,鼓动百姓,安邑的情势只怕将会出现更大的变故,楚欢将目光投向窗外,夜黑风高,他心中忍不住想,这几个村子发生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该不会真的是黄天易派人在安邑各处装神弄鬼蛊惑民心吧?
“这种事情,咱们想管也管不了。”楚欢叹了口气,笑道:“只盼我们不要遇上那些鬼怪就好。对了,仇兄也是一路奔波,不知要去往何方?”
“找人。”老仇拿起身边那粗麻包裹,“找一位朋友,我欠他一件东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将东西还给他。”他起身来,拿起粗布包裹,径自走到门前,转过身,了楚欢一眼,见到楚欢也正着他,两人目光对视,都没有说话,老仇回过身,离开屋子,没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