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绩哈哈笑起来,点头道:“如果猜得不错,就是如此了。朱凌岳在西北声望不弱,最为紧要的是,他的心腹遍布西北,虽说他手中只有几千禁卫军,但是那只是明面上的兵马而已。”声音微微放低,“朱凌岳坐镇天山道多年,从上到下的官员,清一色都是他的人,他对天山的百姓倒也算得上不错,在天山一呼百应,一旦要扩军,朝夕之间便能做到,养了那么多的战马,定然也储存了大批的武器装备……你莫忘记,还有平西军,平西军有许多都是西北土生土长的将士,如今是东方信统领,而东方信又是朱凌岳的心腹将领……!”说到这里,裴绩并无说下去,但是后面的话,楚欢已经是一清二楚。
诚如裴绩所言,朱凌岳在西北的根基,那是根深蒂固,西梁人退兵了,等若是前门拒虎,可是朱凌岳却趁着战乱,扩张势力,等若是后门入狼,朝廷现在倾尽全力对付东南天门道,楚欢在户部待过,知道朝廷的底子,皇帝这些年大肆挥霍,而官员们贪腐成风,帝国看上去似乎还是一个庞大的帝国,但是内部已经是虚弱不堪。
皇帝对此肯定是十分的清楚,他知道以朝廷目前的实力,只能应对东南的战事,东南是燃眉之急,不能不打。
他就算清楚朱凌岳的勃勃野心,可是在这种时候,却也不能对朱凌岳下狠手,朱凌岳手掌大权,一旦朝廷操之过急,朱凌岳必然会趁势而反,他手里有钱粮,有物资,能在短时间内招募大军,西北一旦反了,那大秦帝国可就真是分崩离析,岌岌可危了。
楚欢明白,不到万不得已,皇帝就算知道朱凌岳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轻举妄动。
“余不屈死的也正是时候。”裴绩叹道:“平西军组建完成没多久,他就魂归九泉……如果说当初余不屈还能稍微镇住朱凌岳,等到余不屈一死,放眼西北,在无人能够镇住这位朱总督了。”
“余老将军……!”楚欢若有所思,“他去世之前,我还与他见过一面……!”
“他年事已高,据说是带着病体前来西北统兵……!”裴绩道:“这位老将,倒是值得人尊敬。”
“大哥,我记得……余老将军临去之前,极度衰弱……!”楚欢缓缓道:“出使西梁之前,余老将军身体虽然已经不是很好,可是却也雄风不减……几个月后回来,他就瘦骨嶙峋,再不见从前的雄风……!”楚欢缩紧眉头,若有所思,沉默一阵,裴绩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并不打扰,片刻之后,楚欢双眉一展,眼眸子之中划过凌厉之色,转视裴绩,低声道:“大哥,你说,余老将军的死,会不会……会不会与朱凌岳有干系?”
裴绩亦是一怔,立刻问道:“二弟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莫非有什么疑点?”
楚欢道:“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我记得,余老将军临去之前,守在他身边的是老将军的一名心腹将领,叫做许邵,当时老将军与礼部尚书薛怀安在内室说话,我与许邵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许邵当时好像说过,为老将军治病的大夫,是……朱凌岳派过去的。”
裴绩立时显出肃然之色,问道:“你是说,为余不屈调治身体的,是朱凌岳的人?”
“老将军来到西北之后,军务繁重,所以身体很不好。”楚欢道:“朱凌岳派了一名大夫,专门为老将军调治身体……!”
裴绩问道:“二弟是觉得余不屈是死在那名大夫的手中?”
“小弟只是突然想到当初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否有蹊跷。”楚欢道:“大哥刚才也说了,老将军去世的时机刚刚好,平西军刚刚组建完成,而且……当时使团前脚离开,老将军后脚就去世,时机是太过凑巧……!”
裴绩闭上眼睛,轻抚胡须,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睛,“二弟,你的猜测大有道理,时间太过凑巧,有时候事情太过巧合,就存在问题,或许余不屈当时的身体确实很不好,但是如果真的精心调理,未必那么早就过世,他是武将出身,大秦四大上将军之一,体质非同一般……!”轻叹道:“如果真是如此,余不屈临死之前,只怕是死不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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