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婕,你怎么有空过来呀,快坐。咦,这位小同志是谁呀?”宣传部长杨丽娟笑着说道。
“这是我们妇联新来的,叫高珏。”杨姝婕也不客气,很自然地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高珏跟在她身边,并没有坐。倒是杨姝婕,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从高珏进屋,到高珏坐下,杨丽娟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杨姝婕平常来的时候,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很少带下属,最多也就是带副主任,或者是办公室主任尚瑾。妇联还有一个吕大伟,杨丽娟当然也知道,毕竟是当初妇联唯一的男人,独树一帜么。但杨姝婕从没带吕大伟到她这里来过,今天竟领着一个新来的小子上门,怎么不叫人纳闷。
杨丽娟仔细打量着高珏,小伙子长得确实不错,和吕大伟比起来,强的不止一星半点,唯一的缺点,就是穿的太过于朴素。身上的衣服,都掉色了,这得穿多少年了呀。
“部长,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谈点事,关于昨天和你说的那事。”杨姝婕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你想到什么法子了吗?”杨丽娟问道。
“我这榆木脑子,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呀,但我手底下的人,脑子还真够用,帮我想出了一个主意。这主意就是我身边的高珏想出来的。”杨姝婕说到高珏时,颇为自豪地瞥了高珏一眼。
“一个新来的,就能想出法子,解决这老大难问题,不简单呀。姝婕,你可真是慧眼识英才呀,能告诉我是什么法子吗?”
杨姝婕脸上的表情,没有杨丽娟的眼睛。杨丽娟更为仔细地审视起高珏。
“高珏,就由你和杨部长说吧。”杨姝婕说道。
“是,领导。”高珏微微颔首,跟着向杨丽娟,说道:“杨部长,我的法子是这样的……”
旋即,高珏将自己提议由妇联组织下岗女工成立一个小型的制衣厂,承包县里学校校服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但并没有说自己和杨姝婕中午去教育局的事。他知道,那事还是让杨主任来说吧。
高珏的语气不卑不亢,很是泰然自若。听完他的讲述,杨丽娟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高珏,你这法子很不错呀,成立一个小型的制衣厂,成本很低,而且没有风险,利润稳定,可以保证下岗女工的收入。慢慢发展,多拓展些业务,甚至可以做大,给妇联搞些创收。很好。”
跟着,杨丽娟的脸上笑容更盛,着杨姝婕,又用羡慕的语气说道:“姝婕呀,真羡慕你呀,眼光独到,从人事局只要了一个编,就挑出一个人才。我手底下这么多人,还没一个能替我想出这么好主意的人呢。我这事可行,就这么办,如果中途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部长,我开始也觉得这个不错,的确可行,可是刚一迈步,就遇到了困难。这不,马上就来找您了么。”杨姝婕笑道。
“哦?遇到什么困难了,说来听听。一下子解决上百名下岗女工再就业的问题,这可是大大的好事,我第一个支持,哪个敢阻拦,我杨丽娟肯定和他拍桌子!”杨丽娟眉毛一掀,大义凛然地说道。她现在的神情,再无半点妩媚,好似一巾帼红颜。
“怎么说呢……”杨姝婕思量片刻,向高珏,说道:“高珏,这事还是你和杨部长说吧,就从咱们开会后说起。”
“是。”
高珏当下,继续侃侃而谈,从开会后,自己跟着杨姝婕去见了副县长迟德军说起,一直讲到下午去了教育局碰壁。
“原来是这样。这还有点麻烦了,民政局扶持的企业,里面也全都是下岗工人,如果把承包的活给你们,那他们就又得下岗。咱们总不能拆东墙补西墙呀。”杨丽娟面带难色地说道。
“谁说不是,真叫人为难呀。但一想起来,昨天在拘留所里到的那些失足妇女,我的心就像刀扎一样。这不,回来的路上,我都差点哭了,好在高珏,又给我想出一个法子。但这事,我实在做不了主,想和您商量一下。”杨姝婕黯然地说道。
“你这属下真不错,总是能想出办法呀。小高,你又想出什么好法子了,说给我听听,要是可行,我一定支持。”杨丽娟现在,高珏的眼神,是越来越专注,哪怕只是今天第一次见到高珏,但高珏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她作为宣传部长,手底下的人多了去了,不管男的也好,女的也罢,还真就没有一个像高珏这样的。一个新来的,在面对领导的时候,能够坐姿端正,从容自若,言谈举止,好不露怯,就如在一个水平线上对话一般。人才呀,这杨姝婕的命怎么这么好,到废卷里随便抓一个,就挑出个这样的。明年公务员考试的时候,我也弄一个编,能不能也选一个像他这样的。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今天在教育局和利民服装厂厂长聊天的时候,得知这么一件事,他的厂里的工人,都没有什么技术水平,维持全厂收入的来源,就是承包校服的活。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咱们北安县所有的学校加在一起,一年下来,大约需要三万套校服,而服装厂的工人却有二百余人。这样算下来,一名工人,一年的工作份额才一百多套校服。正常来说,一名工人一天下来,怎么不得干出三套五套的,再不济,一天总能干出一套来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而工作最多只需一百余天就能完成,这是对人力和设备的极大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