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归答应,可高珏的心中却不住的纳闷,这个调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有一句话叫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官场,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在文化局进行了交接,高珏在市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前往通江区区委上任。春江作为省会城市,面积自然广大,有的一个区,都能赶上一个地级市的面积大。
通江区的面积就不小,但相对而言,农村的面积比较大,属于春江差不多四环的位置。既然名为通江,就是因为这里属于春江的下游。不过,从高珏住的地方,到这里来上班,路程可不近,哪怕是走外环,路上车少,折腾下来,起码两个小时。
区委和区政府是在一个大院,办公楼倒是新建不久,五层高的大办公楼,区委书记和区长都在五楼。
原先的来书记,已经无法亲自到来进行交接了,由副书记与区委办公室方面,将工作转交到高珏手中。高珏也是干过县长的人物,这种事情算是轻车熟路,只用了半天,基本上就交割完毕。当天晚上,区长少不得摆上一桌,给新来的高书记接风。
酒席宴上,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高珏也没少喝,晚上就住在区里的招待所。
区委书记这活,通常来说,要比县委书记好干。如果不想抓权,直接一句话,“区长,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支持你”,这就完事了。如果想抓权,也是一句话,“什么事都要向我汇报”。
高珏初来乍到,又是来当一把手,难免要稳妥一些。次日一早。主持召开了一个党委碰面会。将区委的常委全都找来。大伙聊上几句。昨晚喝酒的时候,都已经见过面了。这些人分别是区长尚布屈,区委副书记夏德来,组织部长李来行,宣传部长侯国昌,纪委书记王赣,政法委书记麯孝,常务副区长蔡洋。武装部长沙伟明。
高珏的记性很好,昨晚在酒桌上就把他们的名字全都记住,在会议桌上,能够挨个点出姓名,彼此间谈笑风生。也是在文化局当一把手当久了,来区里当一把手,丝毫没有半点拘谨,大家伙谈的也都是关于现在区里的行政状况,财政收入,当前路线。未来规划。最起码也要对当前区里的形式,了解了解。
会议开了一上午。内在的东西,不会有人主动去说,在会议桌上说的,多是一些表面的东西。总而言之,既有难过的地方,也有大好动向。
高珏当时也就是听着,直到结束,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点点头便过去。
下午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带着区委办公室主任,前往沿江大坝视察。上任之前,他和袁婷父亲袁亢曾经聊过一次,对这个地方先进行全面的掌握。
据袁亢讲述,通江区其实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地域广大,民风淳朴,经济一直发展不上来,原因首要是天灾。在建国后,春江在上游建设了水电站,筑闸存水,这当然是好事。可是,每年夏天,春江的雨水都很多,曾有一年,大雨连日不断,即将超越危险线。在全面勘测之后,省委经过研究决定,达到一定位置,水库便要泄洪。对于水电站来说,水就是钱,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泄洪,必须要到实在不行的时候,才能放水。虽然说是省委的决定,可那时防汛指挥部总负责却是市委书记孙擎业,由他亲自坐镇水电站,主持工作。他这人酒瘾大,正好赶上那一天,天气放晴,他就到外面喝酒,结果喝醉了。更巧的是,当天晚上暴雨骤来,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就过了危险线,水电站向他进行请示,是否开闸放水,却找不到人了,又坚持了一个小时,见真的不行了,只有擅自开闸放水。
水库开闸泄洪,正常来说,也没有什么危险,顺着河道,直接冲进大海。稍有看涨,沿江都有堤坝,洪水再怎么也不可能冲过堤坝。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事,可当洪峰冲到通江区的时候,突然海水涨潮。江水都是往海里流的,顺流而下,但当遇到海水涨潮,便会往回走,水位越来越高。洪峰再强劲,也不可能将海水给顶回去,两下这一撞,产生的力道,竟然将通江区的沿江大坝撕开了一个口子。
通江区即便事先做了防汛工作,怎奈洪峰太过强劲,谁也挡不住,整个通江区一下子被淹了大半。当时死了不少人,经济损失也相当严重,这种事,少不得要追究责任,孙擎业难免首当其冲。
通江区经此一难,过了好多年才缓过来,又赶上改革开放的浪潮,市里进行投资,竟然迅速的发展起来。谁料好景不长,十年之后,又赶上了一次。那个时候的市委书记是陈凯龙。
袁亢对于孙擎业的事故,了解相对比较多,因为那件事情,已经被广泛传播。可陈凯龙的事情,他知之甚少,只晓得后来水库也开闸了,到了通江区的时候,又赶上海水涨潮,水位越过大坝,将通江区给淹了。有一个副市长,隐瞒了当时通江区的受灾情况,在真相被揭露之后,自杀而死。陈凯龙受到了连带责任,被免去春江市委书记一职、锦华省常委,改任闲职副省长。他能败部复活,干到省委书记,简直是个奇迹。袁亢还跟高珏说了句实在话,春江的降雨量连年增加,水位看涨,这个区委书记,不见得好干。
所以,高珏上任的第一天,除了例行开会之外,便要看看,这个通江区为什么就这么倒霉,每次都淹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