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淡淡说道：“安德鲁先生，我不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好，伯特先生，我很抱歉，我需要现在叫比尔特庄园的安全主管吉姆么？根据家族管理的规矩，你事实上属于吉姆先生管，如果洛克先生无法行使管理权，这个权力就会自动移交到吉姆手上。伯特先生，需要我现在叫吉姆先生进来么？”

叫吉姆进来，那就强迫伯特和伯顿离开；不要，那就是让伯特和伯顿自己离开。

两种离开方式，伯特伯顿自己选！

“不要叫吉姆主管了，安德鲁先生，我和伯顿自己走。”伯特说道。他眼神平静，神态平静，只是手在微微颤抖。

“很好，请。”安德鲁说道。

伯特打开门，走到洛克先生身边，俯身下去，把洛克先生抱一抱，说道：“洛克先生，我和伯顿不得不离开你了，我很抱歉。”他放开洛克先生，嘴唇在轻微的颤抖。伯顿一怔，他看向安德鲁先生，安德鲁先生平静的看着他。伯顿知道无可挽回，他也走到洛克先生身边，俯身下去，把洛克先生轻轻抱住，过了好一会，伯顿才直起身，他没有跟洛克先生说一个字，也不再看海娜小姐一眼。

伯顿看着伯特：“现在就走吗？”。

“是的，收拾东西！”伯特说道。

“好！”伯顿说道。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颤抖的音质。

两个硬汉，心中难过到了极点，却是神态自如，眼神平静。

海娜小姐感觉到了伯特伯顿跟她一样的悲伤，只是她的悲伤用眼泪在表达，伯特伯顿的悲伤却埋藏在心里。

曲终人散，总有离开的一天。人生中太多的无奈，总是无从选择，最难过的再见，就是已经无法说出再见这两个字。

海娜小姐看着安德鲁先生：“爷爷，就不能原谅伯特伯顿的失职么？他们是爷爷最信任的家人，朋友和伙伴。”

安德鲁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伯特和伯顿收拾自己的东西，很简单的东西，就是两只皮箱，黑色的西装，皮鞋和白色的衬衣。

可可可，可可可！

洛克先生突然剧烈的敲打轮椅扶手，情绪激动。

“爷爷，你不想伯特伯顿离开，是不是？”海娜小姐蹲下去问道。

口水从洛克的嘴里挂下来，他的眼眶湿润了，整张脸扭曲得厉害，喉咙里嘶嘶作响。轮椅也咯咯的响起来。海娜小姐失声叫道：“安德鲁爷爷，你让伯特伯顿留下来，求求你了。”

安德鲁淡淡的对停下折叠衣服的伯特伯顿说道：“你们快一点，不然我要叫吉姆先生进来帮你们收拾东西了。”

伯顿慢慢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睛盯着安德鲁。走向安德鲁，看样子要动手教训他了。伯特说道：“伯顿，还有没有东西要收拾的，快一点收拾东西。”

伯顿停下脚步，伯特的话，他能听懂，他停下脚步，这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要去的下一站。那就是监狱。他是洛克家族的人，家里的父母姐妹，都会因为他对安德鲁先生打了一拳，而受到牵连。

伯顿转身回去收拾东西，牙齿咯咯的响了两声，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很快，伯特伯顿收拾好东西，提着两只皮箱。两个人再次来到洛克先生的轮椅边，跪下去，四只手把洛克轻轻的抱住，头埋在一起。就这么静静的呆了一会，随即起身，一个字都没有说，也不再洛克先生告别。起身走了。

海娜小姐的眼泪扑扑的掉下来。洛克先生的脸已经扭曲变形，眼珠变红，样子非常可怕。

安德鲁说道：“海娜小姐。洛克先生，我会安排最专业的安保和医生护士来照顾你的，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伯特和伯顿的失职，是不可原谅的。洛克先生都这样的病情了，他们都隐瞒不报，比尔特庄园没有严厉的处罚他们，已经很仁慈了。”

海娜小姐心中纷乱如麻，无法正确思考，再次流泪。自从杉上剑去世，海娜小姐以前的坚强智慧都下降了一个台阶，人的敏锐和锋芒，都被磨钝了。强势的她，遇上大事，更多的展示出了软弱和无助。

“这是什么东西？”安德鲁从房间里的衣柜的抽屉里发现了几张纸，几只笔，还有一张英语拼写字母表。这几张白纸上面有拼写单词的痕迹，真正拼写单词的纸，却并没有。谁还会用英语拼写字母表格来学习？

安德鲁看看海娜小姐，看看洛克先生用手敲击扶手的动作，心中猛地一动。

如果洛克先生心智是清明的，他跟王平，完全就能用字母表，通过选择，用手指敲击来拼写出自己想要的单词，把单词组织起来，那就是洛克先生想要表达的意义。

安德鲁先生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王平两次前来跟洛克先生见面，交流沟通，原来采用的是这样的一个方法。这说明，洛克先生除了身体完全无助之外，头脑智慧，全部都在。

他是清楚一切的！

安德鲁先生拿着字母表格，拿着白色纸张，拿着笔，慢慢走到洛克先生的轮椅前，蹲下。他看着洛克先生的眼睛，慢慢展开字母表，说道：“洛克先生，就算你全身无法动弹，失去语言能力，你还是有办法跟人沟通，我不得不佩服你。”

洛克先生瞪着安德鲁，就好像一只穿越而来的脸部狰狞的怪兽。

“告诉我，你跟王平在说什么。”安德鲁如机器人般说道，先前第一次见到洛克先生表现出来的悲伤情绪荡然无存，好像那就是另外一个人，“你要是跟我坦白，那就是比尔特庄园的荣誉，你知道，我是喜欢人坦白的，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既然你心智什么都明白，智慧也跟以前一样，那么，告诉我，你生病的原因，你见王平的理由和谋划，来，说出来，洛克先生，我的兄弟。”

安德鲁先生用钢笔指着英语单词拼写字母表，一个一个英语字母指着，终于，当他指到f的时候，洛克先生的手指敲了一下。安德鲁心中一喜，他的猜测，完全是对的。王平就是用这种方法跟洛克先生交流和沟通的。

用这个办法，不管洛克先生想说什么，只要给他时间和耐心，一切都不是问题。

海娜小姐也被这个办法惊住了，跟着也是一喜，能跟爷爷zi诱对话了，这令她很高兴，她拿起纸和笔，写下第一个字母f。

第二个字母，当安德鲁先生的手指着u的时候，洛克先生的右手手指再次敲了一下轮椅扶手。在海娜小姐的白纸上，记下了两个字母：fu.

这个办法，令安德鲁心情大好，海娜小姐也是破涕为笑。

只是，最后拼写出来的单词是：**诱!——滚你的！

洛克先生要安德鲁滚蛋——**诱——你给我滚蛋！

安德鲁苦笑，对海娜小姐说道：“海娜小姐，这个跟洛克爷爷先生zi诱沟通交流的办法，不要让肯知道了，你先跟爷爷耐心的沟通一下，看看爷爷最想说的是什么？肯，不可信。洛克爷爷心智正常的事情，对于医生，也最好瞒住，这样，我们还是洛克爷爷送回比尔特庄园，然后把最好的医生请到庄园里来就行了。在肯的医院里，也许并不是洛克爷爷真心想要的。”

“是，安德鲁爷爷！”海娜感动的要哭。一个强悍无比的女孩子，一旦被敲碎了坚强的外表，就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子。

“洛克先生，你愿意回比尔特庄园，还是就在肯的医院里？”

可可可——

洛克先生不停的敲打轮椅扶手，表示自己愿意回去比尔特，不愿意在肯的医院里。

“那好，我来安排这一切。”安德鲁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