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能往敌军骑兵攻过来的方向瞥了一眼,面上不见半分惊容。手中旌旗一展,号角声气,原本外向凸前的战阵随着旗号向内一收,已经将敌阵冲散的选锋军随即退回到阵中心。
具装甲骑冲着军阵踏着震天的蹄声直奔而来。护翼军阵侧面的两个指挥,听从号令将手上的斩马刀齐齐亮出。雪亮的刀光直指前方,万军辟易,后方更有神臂弓手严阵以待。
面对宋军的防线,重骑兵们并没有继续冲击,而是提缰在阵前轻轻一转,从直奔改为阵前横过,手上早已上好弦的神臂弓向着宋军军阵释放出一片箭雨,随即远去,只留下了三两个不幸被宋军射落的骑手,躺在地面上。
而这一支宋军之前的敌人,这时候却飞快的后撤,在一转眼的功夫,就远离了百步。在撤退的过程中,阵型反比方才前进时更为严整,让高永能对他们的主将刮目相。
‘骑兵倒是不弱,但这边的步兵退得太快。想不到都这时候了还想保存实力?难道因为是汉人的缘故,不肯真的为党项人拼命?’
依靠叶孛麻的铁鹞子对敌阵的压制,李清顺利的带着他麾下汉军退回了营地。宋军也随即转向,向后回撤。叶孛麻的骑兵在旁sao扰,却没有动摇他们分毫。
“算是全身而退,当真是侥幸。”回到营中,李清下马后就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宋军的选锋越发得犀利了。”
“城里面还有几万拖后tui的兵马,太尉倒是不用太担心。”<角就多了点笑意。不起京中的那些驴粪蛋子,一向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西军的臭脾气在武贵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次算是试探出了宋军的一点底细。”李清说道,“西军的确善战,但主帅实在是不成气候。今天宋人的用兵,脱节得太厉害。换作是差一点的军队,肯定是保不住了。”
“高君举的阵法,能赢他的没几个。”武贵低声的说了一句,又对李清道:“这一下可以安心攻打盐州城了。”
“还得夏州和环州那边不要有人来援救。”李清想了想,就又笑道:“不过无论是种谔还是高遵裕,都不会愿意到徐禧立功,但他们能拖延的时间是有限的。来自朝廷的敇令,他们决不敢违背。”
“环庆军还好说,惨败之后,元气大伤,军心也散了。派个万八千铁鹞子,去守着櫜驼口,环庆军肯定过不来。但种谔那边……”武贵抬眼李清。
“白池堡那里多半已经派兵绕过盐州城去柳泊岭、铁门关和左村泽了,攻下那几处的寨堡不成问题。”李清道,“至于从夏州往盐州来的道路,国相应当不会忘掉遣兵去牵制。”
“阻卜人不可信!”武贵立刻道。
“当然不是依靠阻卜人。”李清一笑,又道,“你去安排今天出战的儿郎好好歇一歇。我这边得去跟叶孛麻好好商量一下,明天可就不能像今天这么难了。”
一夜很快又过去了,这一次,是城外首先敲响了战鼓。
徐禧率领众将,随着敌方的战鼓,登上了盐州城头。西面远处,尘云翻滚,不知有多少人马出没在黄尘中。
“想不到经过昨日一战,西贼竟然还是没有接受教训,是否要死光了才肯罢休?”徐禧远眺敌军,冷笑了两声。猛然一拍雉堞,指着西面,“谁愿出城迎战,为我灭此顽寇?!”
京营的四名将领,王含、杜靖、符明举、朱沛同时出列,“末将愿往。”
高永能也跟着踏前一步,“末将亦愿往。”
高永能此举,立刻惹来四名京营将领的怒视。徐禧见他还想争一个出兵的机会,立刻就笑道:“前面君举你已经挫敌锋锐,拿了头功,今天就好生休息一下。总不能一直让你的第六将出战,让其他两万多人在城中坐享其成,这对第六将的四千将士也是不公的。”
四十多岁、短髯修得整齐、相貌端正的杜靖在旁接口:“学士所言正是,也该我等出点力气了。坐食城中,实在无颜以对天子和学士的厚望。”
“也不能让西军一直累着。”
“总该我京营上一次阵了。”
几个京营将领同声反对让高永能再次出战。高永能的脸se越发的沉了下去。
昨日面对的是西贼中战力倒数的汉军撞令郎,而且仅仅是前军的前锋,样子还是出来试探高下的。就这样还只是小胜一仗,连斩获都没多少。就此认定西贼不堪一战?可是要吃大亏的!
党项人以骑兵为主力的铁鹞子,昨天并没有尽全力。应该是战马在经过瀚海之后,体力还没有回复,致使错失良机。但歇了一天之后,战马状态恢复,不是昨日可比。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