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浅紫色的玻璃小瓶,肚大口小如同一个含苞待放的荷花花苞,以纯银打造的瓶盖是世间绝无仅有的螺纹口盖上软木塞子,拧上瓶盖后便滴水不漏
瓶壁清澈透明,玉润光洁,看不到一个气孔拿在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掺了金粉和珍珠粉的香水在瓶中摇晃仅是外观,就是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而作为装载这支香水瓶的外盒,同样是一件工艺品嵌了红纹玛瑙、金翠软玉的彩绘花鸟螺钿漆盒,可以放在任何一家珍宝坊的门面里,也丝毫不显寒酸漆盒中垫了一层定州的黄绫,在绸缎下,是一方软木,凿了正好能嵌入香水瓶的槽口将香水瓶放进去后严丝合缝,一点也不会晃动
就算没有瓶中的香精,仅仅是瓶子和盒子,作价百贯亦不为过而瓶中的香精,在配上瓶盖和盒子内侧的脂砚斋三个字后,是价比黄金
皇后向氏将香水瓶托在掌心,正细细看着,馥郁的桂花甜香自掌中飘散虽说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但她的丈夫不喜奢华,与之类似的奢侈器物身边都少见,往往都送到庆寿宫和保慈宫中中,自不用说将日常消耗品做成奢侈品的香精了
不过女性的天性就算在宫中也是无法抹杀的,如此精致华美的一套香精,让向皇后爱不释手
“圣人,”一名宫女进来向向皇后禀报,“朱娘子和淑寿公主到了”
向皇后点了点头,命人传她们进来香水瓶随手放进盒中,却没有让人收起来
片刻之后,一名宫装少妇便带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徐步进屋,面向向皇后行了礼向皇后揽过宫中唯一的公主,搂在怀里,笑着让朱妃落座
朱贤妃坐下来,顾盼生辉的眸子在阁中一扫,却见坤宁殿的东寝阁中只有皇后和女官,不见其他人
向皇后看得出她的心思,解释道:“蜀国方才带了她家的益哥入宫来,正与六哥儿一起在后面玩呢有国婆婆看着,不用担心什么”
国婆婆是宫中的老宫女,是向皇后身边的亲信,有她照顾,倒也可以放心
而听到弟弟和表弟都在后面,淑寿公主便不安分的在向皇后怀里扭着身子,想要到阁后去向皇后笑了一下,随即便放了手,放了淑寿到后面去找她的弟弟
“那蜀国哪儿去了呢?”朱贤妃问着
六哥赵佣虽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但为了国家未来的安泰,却是一开始就放在坤宁殿,由皇后亲自教养在身边为防在皇后心中留下芥蒂,甚至不敢多问只能去问应该在坤宁殿的蜀国公主
“刚被召去了保慈宫”向皇后说道,“才从保慈宫过来,坐下来还没说上两句话,说是二叔、三叔进宫来了,就又被召去了”
“二大王、三大王难得入宫,平常在宫外也不容易见面,也难怪太后会急着招蜀国回去官家从崇政殿出来,多也会去保慈宫”
“不知蜀国会不会向太后说些什么,听说王诜在南面还是没改了旧性子到扬州后,连着半个月都招了官妓饮酒作乐,前两天消息传到官家耳里,官家差点就要将他给贬去广南”
朱贤妃叹道:“如今的几位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就数蜀国最委屈”
向皇后陪着叹起气来:“天家的女儿能不委屈的,就只有唐人了总不能学她们的样儿?大宋的公主只要沾点边,外面的言官就不会放过啊”
朱贤妃明白向皇后说的是谁
三十出头就病逝的仁宗长女秦国庄孝大长公主,她也只是跟驸马夫妇关系不和,换作是普通人家,早就去官府申请判了和离了,但天家的女儿却没办法离婚,只能分居了事之后又被御史寻小过连番弹劾,以至于郁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