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中午的时候,战场上的局势其实已经明了,如同车轮一样旋转着用远程攻击骚扰武田赤备阵线的黑色军团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由于车悬之阵的存在,使得武田赤备已经没有办法支援自己的步兵了,而上杉骑兵则可以很轻松的和己方的步兵一起夹攻甲州的步兵——就算是带着山地人的骄傲一直的奋勇作战,但是这些顽固的家伙们也终于是来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一面面将旗的倒下,一支支番队的全灭,其实这样子的话,早就已经剧透了胜利究竟将属于谁了。
步兵和骑兵同时处于被压制状态,就算是信孝阵线的铜墙铁壁忠实的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用人马排成墙挡住了越后黑色军团冲向本阵的通路,可是用人制作的墙,毕竟还是没有阻挡钢铁的能力。“以人为壕,以人为墙,以人为池”,这样的训诫的确是坚持到了最后,但这样的墙,最终还是会破的。等到这些用山地人的血供养出的骑兵们倒下之后,大地的颜色一定会是份外的殷红吧。鲜血和武田家的大红色混杂在一起,让坐在马扎上的萌虎难以表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报告,主公,甲州发来消息,说是上条景嗣已经攻破了中山道的守卫城塞,进入了甲斐山地,目前正朝着踯躅崎馆出发。”
“报告,主公……饭富虎昌大人已经被讨取了,而饭富昌景大人现在也负伤,虽然现在已经回到本阵休息,不过在此出战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坏消息不停的传来,但是却没有办法阻止的感觉,这种无力感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吞噬了眼前的少女了呢?明明以为是成为了家督之后,就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但是到了最后的话,却发现自己的努力在现实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山本堪助军师……询问主公,如今是否要撤退?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保存下大概七千左右的作战部队,回到甲斐还是有希望战胜织田家的一万干涉军的,那个时候只要我们抓住了上条景嗣,那么……”
“回复她,继续作战,直到越后之龙的太刀砍掉我的脑袋之前,我绝不会后撤。信繁,我们,还有多少预备队?”
“马场信房那里还有一千赤备队建制完整,而真田幸隆的先方众也已经缓过来了,大概有一千人的样子可以投入作战,剩下来的话,也只有诹访神社的神军了……”
提到诹访神军的时候,信繁也是自觉的苦笑了一下吧——那种东西,真的可以称之为军队么?一群巫婆和神汉本着山民们的信仰,承担的仅仅只是甲斐军中的伙食后勤任务,这些家伙们的构成,只是一些四五十岁的老家伙了,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拿着用来采伐樵木的斧子准备上阵了……
“信繁,我是谁……”
“你是我的姐姐,还有是我的主公,我的效忠对象。”
“信繁,你信任你的主公么?”
“主公,不论生死,甲斐全军都会和你一起作战,只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随着黑色军团的逐步逼近,红色方的势力渐渐的被赶出了战场,相较于之前的苦战,现在基本上已经是越后军团的收割节奏了。步兵和骑兵协力,慢慢压缩着武田家本阵还占有的空间,或许只需要半个小时吧,最后的抵抗也会熄灭。就好像是“天神”击败了“荒神”一样,在绝对的力量之前,那些抵抗是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仅仅凭借心意,又能保护得了什么呢?
彪悍的战马和雄壮的赤备队在哪里?少女所见的只有在战场上守候着主人醒来,但是不会有结果的无主战马和那些已经眼神灰白,可依旧手握着武器的士兵;胜利进军的法螺号在哪里?少女所听闻的只有自己所带领士兵们的惨嚎和越后军团军中发出的一阵阵欢呼。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冬天甲斐山上的积雪,受到初日的照射之后就消融殆尽,最后成为流水,流入甲斐那并不肥沃的土壤当中,落叶归根,彻底不见。
“主公,下雨了!下雨了!”
如果说有奇迹的话,那么就是指这种情况吧。当越后军团军团的车悬战术即将使得赤备队彻底在远程打击下崩溃,最后的希望也将会覆灭之前,毫无征兆的,雨水落入了关东的土地,又一次遮蔽了之前出现的太阳。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奇迹之雨后,车悬当中负责远程打击的骑马铁炮部队终于不得不收起了铁炮,小心翼翼的装进了战马旁边的置物袋。接着开始排成阵线,准备着给予敌人最后一击。
但是如果说是奇迹的话,那么这样子的奇迹,未必也来得太晚了一些,如果早一些下雨,那么铁炮不能发挥作用的话,赤备队就可以救援到甲军步兵,接着继续和越军会战,但是现在的话,甲军的步兵阵线已经全面崩溃了之后再做出这样的改变,已经全部来不及了。原先那些本来应该是在前线的将领们,大多数已经负着伤回到了本阵——剩下的人,恐怕是已经回不来了。少女的祈祷最终感动了谁的话,那么也已经太晚了。
“诹访神明的最后赠礼么?真是的…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了,但是还是谢谢你了啊,神明大人,至少到了最后的话,还是能够让我们有一个见证武田家荣耀的时刻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