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田小次郎,半路出家的武士,原先的话是在本地经营着一家名为津田屋的商人屋次子,但是等到父亲过世之后,被大哥派出负责行商接着就完全的亏本了的家伙是没有任何成为商人的才能的——虽然兄长还是希望这家伙能够成为自己商人屋的护卫,不过年轻人还是有着自己的追求的,所以这家伙在跑到了九州进行了修行之后,成功的成为了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剑豪,接着现在借着斩杀了吉冈兄弟的功绩被景嗣任命为自己的门番。虽然门番这个职位的确是有一点太过于低下了,但是将军的门番也不会是普通的家伙吧,从各种意义上,景嗣几乎可以断定了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传说当中的那个严流小次郎的化身,或者说,本体也好。
本来历史这种事情,就是一半史诗一半传说的,而就算是日本人耳熟能详的佐佐木小次郎和宫本武藏两人的严流岛决战再怎么被信誓旦旦的描写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了这俩家伙实际上很有可能都是被杜撰出来的人物,对于这些不见于正史而在民间传说当中留下了自己名字的家伙们,想要用本名去追寻的话其实是很难的。而让景嗣推测这家伙就是佐佐木小次郎原型的理由,还是他师承富田势源以及那把一米八长刀这两样东西了。
换句话说,其实对于这种只有一半是真实的人物来说,他们的出生年月或者说个人的能力都不是判定的标准。而能不能达到传说中的高度,才是评定他们的最重要条件,如果的确是剑豪的话,那么就是名字里一个字都不重都有可能是佐佐木小次郎的原型——人是不会因为一个著名的名字而杰出的,相反,大多数都是一些杰出的人成名之后才让这个名字著名了起来。所以究竟是不是历史上的小次郎这一点完全不重要,重要的仅仅只是这家伙有没有才能而已。毕竟佐佐木这个姓氏本来就是六角家以前的姓氏,在飞驒和近畿都能找到大把大把的佐佐木,而叫小次郎的也不会少,依靠原名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实在是很愚蠢的事情。而真正让景嗣觉得这家伙有才能的理由则是岛清兴在到了这家伙之后,眼神当中冒出的意思精光——就好像是在说“圣光啊!那个敌人起来值得一战!”一样。
今年的樱花,也诚如景嗣所预料的那样,显得格外的鲜红,起来去年近畿流的血是切实的已经浇灌到了这些樱树当中,也有一种说法是,樱花本身应该是白色的,而最后的武士们的鲜血渐渐的把花变成了如今的樱色。而按照这个说法的话,会不会也有一天,如此的樱花会变成彻底的鲜红呢?
而在樱花当中的决斗,也同样显得诗情画意,艺妓和伶人们敲打着和式的小太鼓,拨弄着三味线,唱着奈良一带流传了很久的和歌,而参加比武的武士们则站在两边相当有礼的互相鞠躬致敬然后拿着木刀开始比试——这也是一种很重要的礼节,一方面是尊重对手,另外一方面则是就算是比试也随时都可能变成生死相搏,而对于自己可能这辈子所能见到的最后一人,哪怕是敌人都致以敬意这也是武士文化的重要一环。尤其是现在所用的还是木刀不是竹刀的时候,比试当中出现的流血事件太常见了。
“这里的武者,很有风格啊,这一点的话,不得不稍微的称赞一下。”
酒足饭饱之后,坐在了柔软的坐席上着比试的景嗣也难得的赞许了这个地方的人们,这些奈良的武者们追求的和那种希望成为武士然后平步青云的理念或者说想要成为大名家的兵法指南役来获得晋身之资的家伙不同,比武在他们眼里,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单纯的为了武道而投身修行,这种理念是值得认可的。
“这里的武者,果然不是武士啊。他们的剑术里,没有杀意。”
“毕竟这里也不是战场啊,所以这也是很正常的啊,如果说这群家伙走上战场的话,估计存活率也不会太高吧。”
作为一个武士,和武者的思考方式是绝对不同的,在着场地当中那些浪人们手持着木刀小心翼翼的互相绕着圈子试探然后准备出手的样子,不约而同的,同样作为景嗣两夫人的光秀和岛清兴都同时的对于这些武者们做出了点评。
“所谓战场,本来就应该是追求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杀死敌人的地方,如果不能这样而长期逗留,那么结果一定就会是被包围然后杀死,这种事情他们不付出一点东西是不会明白的。你那边的柳生道场的弟子,如果现在这种时候拼一把然后被宝藏院流的枪拍打一下的话,那么就可以很容易的取得胜利了,但是现在的话继续维持这种均势,只是在白白浪费优势而已。”
虽说理念值得认可,但是方式的话过于幼稚也是事实,尤其是作为一些走上过战场的武士们,对于这种东西几乎都是一种忍着笑的态度去面对的——当然也有像曾经的幕府将军,现在的细川氏这样完全笑不出来的,毕竟没有谁会比她更加明白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一个将军能够起到的作用是多么薄弱了吧。
“今年的话,似乎是宝藏院流这里比较厉害啊,这群家伙的十文字枪用的真的不错,如果利家在的话,搞不好会很手痒啊,把本来枪的长度优势发挥到最大,在中远程进行攻击,这的确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啊。”
如今新阴流的劣势,的确也是因为目前的柳生宗严还没有太过于出名的关系,所以那个叫做上泉信冈的剑圣也还是跟着长野业正当他的上野十六本枪,在新阴流只是一种概念而具体的奥义还没有领悟出来的当下,被本地的枪术流派压制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接下来,严流,津田小次郎,出战。”
“我说夫君,派他一个人过去合适么?不是还有半藏在么?让一个人面对五个人的车轮战,也难为这家伙了吧。”
光秀了身后同样穿着和服没有一点点想要上阵意思的半藏,也稍微的开始替自己的门番担心了起来——据说很有本事的样子,但是这种情况下去面对着轮番上场的五人然后还要继续作战这种事情的确是太过于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