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回来了。”
“夫君,欢迎回来,那么这次的话,饭已经准备好了。”
“恩,真是多辛苦了啊,明明已经怀孕了。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事事操劳了啊。”
放下了纸包裹着年糕,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了饭碗——的确是没有什么小菜的家常饭桌,去年留下的番薯酿成的酒,小盘胡萝卜腌菜,几条三指宽的小鱼以及一般的米饭这就是今天的食物了。
“外面的战争状态,似乎并不乐观。景嗣大人的军团已经攻占了奈良,而纪州的和歌山附近也出现了蛇纹靠旗的侦察骑兵,我想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杀到这里来了吧,夫君你的话,有没有什么打算呢?”
“暂时不用担心吧,我想这里应该还算是安全的。毕竟很早之前这里就都是一群战败者所聚集的地方,那么即使是到了这里的话,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了,而且现在的话,我们只是铃村家而已,好好吃饭。”
像是不想谈及这个问题一样,男人猛然扒了两口饭进嘴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重新开了口。
“不过,这个月前往三重的时候,我会跟着一起去。稍微做一下准备吧,比如说伪装之类的,也事先做好准备,防身的器具的话,也带上一些。听久政大人说了,最近因为难民的关系吧,采购的难度大大增加了,为了准备好过夏的物资,所以我会跟着去护卫。”
“这样啊,那也不错了呢,真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夫君你踏出这里了啊,对于外面的世界究竟怎么样了这一点,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亲自用肉眼去确认一下才好,毕竟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是很关心的吧。”
“关心又怎么样?确认又怎么样?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必要的话,我是不会出去的,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种事情不是早说过了么?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都会安于现在的生活的武法无天。”
“夫君,语气太冲了一点了啊……不过还是好好吃饭吧,关于以后的事情,那么就留在以后再说好了。”
“恩,是啊,以后再说吧。”
其实要说是这里对于战争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么也毫无疑问是谎言,毕竟在流放者当中选拨出有经验的武士然后投入战场这一政策,也是织田家目前所正在实行的,当募集通告张贴了之后,也会有不少人选择赶往三重重新穿上自己的武备然后走上安土的战场。若是能够战胜并且活着回来的话,那么他们也可以结束那种流放的生活重新成为领有领地的武士了,想要重新获得他人的尊敬和恢复身份诱惑,就足够让他们疯狂了。
顺带着的是,虽然说是几座金山的营收都被放在了岐阜地下,以及部分用在了对明的贸易上,不过从铜钱的贮备上来说,织田宗家的存量确实超过了任何其他人的贮备——从信秀时代开始,织田家的第二支津田家就不断的积累财富供宗家征战,而接下来的话,接手这个政务的平手政秀以及接任者平手泛秀都在为了这一点而努力着。虽然说可能在黄金白银的贮备上没有岐阜那么多,但是在铜钱上的话,用来挥霍是足够了。
而望着那些曾经也和自己一样放下剑而举起犁铧的人重新回到了战场这一点,这个男人要说是不期待是不可能的,就像是现在,当一家人都在睡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呆望着那身铠甲的样子,就是最好的明证。
漂亮的纹饰,繁杂的饰带,还有那种坚硬的材质上来说,都应该算是最上等的开价了,而在用来收纳的杂物的屋子里蒙尘的话,的确是有一点可惜了。然而蒙尘的,也不只是铠甲而已了,毕竟就连自己本身也不是如此么?
“真是已经很都没有练习枪法了,现在的话,是不是会有一点生疏了呢?”
正坐在自己的铠甲面前,摆出了参禅的姿态——仅仅点燃了两根蜡烛来驱散黑暗。
的确是如此自己的妻子所说的那样,自己的心中的确是充满着对于战场的渴望——作为武者也好,作为武士也好,那种事情是难免的,毕竟从一出生开始自己就是那么被培养的,若真的是在此处度过一生的话,那么的确是太过于屈才了,而真的要自己的出击的话,那种事情又办不到。
不管是参战的织田还是上条两边,都不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只有这一点是肯定的,若是大摇大摆的露出自己的大名的话,那么结果恐怕也只有被就地格杀而已了,而现在的自己想要再和以前那样犯下错误,将自己所深爱的妻子抛下的话,那也是不被容许的吧。
“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上的话就杀了你。”
他们的话,的确是确凿的那么说过这样的话吧。而自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也就做好了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准备——就结果来说,虽然没有离开这个国家,但是隐姓埋名然后归隐田园的话,其实也算是一种解决方案了,但是现在的话,对于目前的情势他也是抱着很大的疑惑吧。
然而,即使是已经尽力想要不和那种事情有所牵扯,但是到了现在的话,很多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了的。
就和曾经认为自己会是一个风光无限的武士,结果成为了阶下囚和流放者一样,说不定现在已经决意归隐田园的家伙也会因为命运的捉弄而重新披上战甲呢?
“真是的,好好盖好被子啊。”
再一次温柔的将被子盖好,然后静静的躺在了自己的妻子当中,听着那种平稳的呼吸声而渐渐的开始了安心——不管怎么样,至少唯独让自己看到孩子的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