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伊海涛抓紧处理完手头上的几份文件和报告,沒有忘记去和朱敏文打个招呼,这一去培训就是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等回來又是chūn节放假,再上班就该正式筹备两会了。
趁着这个时间,楚天舒把谭广德请到了办公室,商量zhèngfǔ工作报告起草的事宜。
楚天舒给谭广德倒了一杯水,诚恳地说:“老谭,牵头起草zhèngfǔ工作报告我可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这方面你是行家里手,可要全力帮我一把,不要让我在领导面前出洋相啊。”
谭广德听得出來,楚天舒说的可是掏心窝子的话,不是虚情假意,他双手接过杯子,说:“楚主任,你放心,进了起草小组,我一定会尽心尽责的,zhèngfǔ工作报告结构上有套路,关键是准确地把住领导的脉,你长期在伊市长身边工作,清楚伊市长在想什么和打算做什么,这个材料只会出彩,绝对不会出洋相。”
谭广德果然是个老行政,zhèngfǔ工作报告这样重要的文件,到了他的嘴里,说出來也就是材料。
楚天舒笑笑说:“客气的话我们就不多讲了,老谭,伊市长要去参加省里的一个短训班,为期十天,我们正好可以集中jīng力和时间拉出一个初稿來,伊市长回來之后就要安排讨论,你看有问題吗。”
谭广德沒有直接回答楚天舒的问題,而是问道:“这么关键的时候,伊市长怎么还能离得开呀。”
楚天舒说:“沒事,昨天快下班的时候,伊市长把他的思路和意见跟我和黄秘书长都交代了,应该问題不大吧。”
“哦,我说的不是材料的事。”谭广德压低声音说:“马上就要开两会了,这会儿伊市长应该坐镇才是啊。”
一向谨慎的谭广德能说出这种话來,足以见得他对楚天舒的信任,当然,也多少有些投靠的意思在里面。
楚天舒也就不把谭广德当外人了,他笑道:“呵呵,老兄,这是朱书记亲自安排的,伊市长也说是个学习和思考的机会。”
谭广德“哦”了一声,稍稍停顿了一下,说:“小楚,我建议在起草小组封闭之前,请黄秘书长主持召开一个起草工作的准备会,把市府办另外两位副主任和其他的副秘书长请來,让他们提提建议和意见。”
“老谭,时间來不及吧。”楚天舒有点担心地说:“年底了,大家的工作都很忙,各位副主任和副秘书长跟随各位副市长服务都有安排,要把他们召集到一起來,不太容易啊。”
“小楚,我也知道,把他们请來也说不出太多的道道,但这个程序还是走一走吧。”谭广德解释说:“材料好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说的都在理,以往材料写出來之后,他们总是喜欢挑三拣四,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把话说出來,rì后功过是非大家一起承担。”
看來谭广德是实实在在地在替楚天舒着想。
以往的材料拉出初稿,要自下而上层层把关,各位副主任、副秘书长、秘书长,大多是秘书出身,即使不是秘书出身,这么多年磨下來,也都是写材料的行家里手,谁都愿意站着说话不腰疼,谁都想抢一份功劳,看了都可能提出一大堆的意见來,改也不是,不改也不是。
这么一來,等报到市长书记那里最后拍板定案,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现在伊海涛参加培训十天,再赶上chūn节放假,那样按程序走下來,留给起草小组修改的时间几乎就沒了。
谭广德建议把例行的程序提前走一遍,到时候就可以直接送到伊海涛手上,一步到位,直接组织市领导讨论通过,就不会因为仓促修改而留有瑕疵了。
这里还有点别的考虑,谭广德沒有明说,那就是要防止黄如山到zhèngfǔ工作报告初稿拿出來之后,他会习惯xìng地贪功诿过。
别看谭广德表面上对黄如山恭恭敬敬的,有时甚至还拍黄如山的马屁,但他从骨子里看不起黄如山。
原因谭广德在他手上吃过他贪功诿过的亏。
就在黄如山刚调过來的时候,谭广德还是综合一处的副处长,一直在写材料。
黄如山为了拍唐逸夫的马屁,安排谭广德写一篇唐逸夫的署名文章。
谭广德抓住稻草当井绳,以为这回换了秘书长,对自己重视了,给自己提供接近唐市长的绝佳机会,他一连熬上几个晚上,字斟句酌,弄出一篇很有分量的文字交给了黄如山。
黄如山认真看过,只稍作改动就让谭广德发出去,结果在一家政务类刊物上发表了出來。
黄如山兴奋不已,捧着样刊去向唐逸夫表功。
沒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了。
因为文章中的观点,与朱敏文刚在市委中心组学习时作的一个发言讲话如出一辙,而刊物发表的时间又在朱敏文的讲话之前,这在外人看來,岂不是变成了朱敏文剽窃了唐逸夫的观点。
唐逸夫一看脸就变青了,把样刊往桌子上一摔,厉声训斥道:“谁让你们写的,简直是乱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