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楚天舒照常步行到县委大院上班。
一到办公室,就看见柳青烟召集县委办的所有人员开紧急会议,沒有时间向他们讲明会议的内容,只把谁通知哪些单位,通知到哪些人,谁负责会场布置等等任务,一交代到人。
最后,她极其严肃地说:“时间紧,任务急,什么理由都别讲,现在还有两个小时,你们各自对照名单,本着先远后近的原则一个个打电话,通知到一个作一个记录,记上通知到的时间,只管通知到位,不谈条件,不准请假,如果谁完不成任务,就自觉把办公室的位子腾出來,到时候别说我六亲不认。”
楚天舒突然发现,柳青烟把脸一板,说话干脆利落,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在场的人员听后惊恐万状,立马跑了出去,有的抱着电话分头发通知,有的则去大礼堂布置会场,井然有序。
楚天舒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紧张的神经因此松驰了一下。
电话中说的严肃处理,是说给田克明听的,好让他转告薛金龙,好让绝大多数的干部能來参加会议,如果太多的人请假、迟到,真要处理一大批人,在常委会上肯定通不过,如此一來,以后再下什么通知还有多少人听,又有什么威信可言。
柳青烟分派完任务,坐在办公桌前,亲自给乡镇主要负责人打电话。
她非常清楚,县直机关的干部素质好一些,又离得近,只要通知到了,一般都会准时出席,而乡镇主要负责人大多比较疲沓,一般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开会,很有可能会有个别人找各种理由请假、迟到,甚至干脆缺席。
这种现象在不是付大木召集的会议上经常出现,搞这个名堂的多是付大木的心腹,县里其他领导不敢不看付大木的面子,往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然,电话打到杏林乡党委书记郑有田的手机上,他就哼哼唧唧地说:“柳主任,什么会这么紧急啊,谁召集的呀。”
郑有田这会儿倒沒事,可中午石料场的老板请他去整酒,他已经答应了,便推三阻四地不肯來县城开会。
柳青烟一听,就知道他不想來开会,便说:“郑书记,县委刚刚决定的,我第一个通知的你。”
郑有田说:“怎么不提前通知呢,这么远的路,我十点怕是赶不到啊。”
柳青烟说:“现在离开会还有一个多小时,应该赶得到吧。”
郑有田哑了口,停了半秒钟,突然说:“哎呀,柳主任,我差点忘了,大县长今天要來杏林乡检查工作,我得陪着,实在走不开啊,这样,我请胡乡长去开会,他回來再向我传达会议精神。”
柳青烟想想,这事好像还真有,昨天下午薛金龙说过,付大木昨天去了大柳树乡,今天要去杏林乡,郑有田当然认为陪大县长比参加会议更重要。
既然这样,柳青烟也不好再强求,只得说:“郑书记,我反正通知到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好,麻烦你帮我请个假。”郑有田嬉笑着,还不忘客气一句:“柳主任,谢谢啊。”
挂了电话,郑有田在心里骂道:柳妖精你就扯淡吧,又不是大县长召集的会,参加有个球用啊。
柳青烟又逐一给其他乡镇的主要负责人打电话,这些人找不出太恰当的理由推辞,又担心和“白虎”妖精多说话会被老婆骂,还要看陶玉鸣的面子,所以接到通知后,个别不太情愿的也都骂骂咧咧地动身往县城赶。
打完了这些电话,柳青烟松了口气,又拿着干部花名册,过來请示楚天舒:“楚书记,乡镇主要领导我都通知到了,只有杏林乡的书记要请假,他说大木县长还今天要去乡里检查工作,他必须得陪着。”
“好吧,大木县长要去,他等着陪也是应该的。”说完,楚天舒看着柳青烟,称赞道:“柳主任,真看不出來啊,雷厉风行,干练果断,一呼百应啊。”
柳青烟笑笑说:“楚书记过奖了,其他的还谈不上,这点权威倒是有,平时我不跟他们嘻嘻哈哈,所以正儿八经地通知下去,他们一般不敢马虎。”
楚天舒赞许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多了,你还得帮我办一件事。”
紧迫和兴奋让柳青烟的脸上泛着红光,她说:“请说。”
楚天舒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花名册,说:“你去大礼堂,按照花名册上的名单,准备所有人的坐席,注意,有多少人就准备多少个位子,把每一个应该参会人员的座位都标识下來。”
“嗯,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这样清点出席会议的人员很方便。”柳青烟解释说:“前不久刚开了两会,干部们的坐席牌都还在,我刚才布置下去了,他们会摆放好的。”
“光摆放好还不行。”楚天舒举着手指头,神秘地说:“还必须一个不少,也一个不能多。”
柳青烟大惑不解:“为什么。”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