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楚天舒吃惊地问:“大木兄,你是不是听到了一些说法,我们私底下交换意见,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嘛。”
“小楚,干部大会上你已经强调过了,不许传播流言蜚语,可是。”付大木停顿了一下,又说:“在这种情况下,医院的职工反映仍然很强烈,霍启明和医院的副院长朱晓芸有点纠缠不清,这就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啊。”
“干部选拔任用,以德为先啊。”楚天舒的表情也凝重起來:“我们评判一名干部有沒有问題,还是重在证据。”
付大木说:“是啊,我们不能冤枉了我们的干部,但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能用错了人啊。”
楚天舒问道:“大木兄,这件事要不要请纪委的同志介入一下。”
付大木见楚天舒已经起了疑心,便轻描淡写地说:“小楚,纪委归你管,你看着办吧。”
楚天舒沉默不语,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按付大木的想法,楚天舒是在替霍启明作难,因为他收了人家一盒沉甸甸的“茶叶”,而实际上,付大木给霍启明上的这个眼药再次中了楚天舒的下怀,他是在思考如何实现自己的意图。
楚天舒希望通过医疗系统“三合一”的改革,有效地缓解乡镇群众缺医少药的难題,通过这些天來的观察和了解,他发现霍启明官气十足,心术不正,明显挑不起这副重担,而高大全作为一个外行,就更沒有这个能力和水平。
楚天舒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是防疫站的余乾坤,有闯劲,无私心,察民情,够踏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让余乾坤有机会上位,就不能让霍启明和高大全当上卫生计生委的一把手。
见楚天舒在出神,付大木窃喜之余,又抛出了他准备已久的另一个话題,他慢悠悠地说:“小楚,有件事我还得给你汇报一下。”
楚天舒振作起精神來,又递给付大木一颗烟,说:“你说。”
付大木这回很客气,沒有让楚天舒帮他点火,而是自己点上了,说:“前几天,县城里发生了一起客运司机猥亵女乘客的事,家属闹到县委大院來了,闹得乌烟瘴气,最后闹到我这里來了,你下乡调研还沒回來,我自作主张,让负责全县客运业务的先锋客运公司停业整顿了,这才把事情压下去。”
“这个事情,昨天我听杨书记提到过,那个时候,我正处理杏林乡村民与浮云矿场的纠纷,忙得也是不可开交。”楚天舒丝毫沒有隐瞒,还用赞许的口吻说:“大木兄,你这个决定很及时,很果断,很正确,稳定压倒一切嘛。”
“小楚,你在下乡调研期间,体恤民情,关心百姓疾苦,给我们树立了榜样。”付大木假惺惺地吹捧了几句,有些无奈地说:“我跟他们说,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干部,也要改一改过去简单粗暴的工作方法,唉,我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啊。”
楚天舒忙说:“大木兄,这一圈走下來,我发现,对付那些无理取闹的人,也不能一味地迁就纵容,有时候还真不能讲太多的道理,乱世用重典,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见楚天舒丝毫沒有在意,竟然还大为赞赏,付大木反而有些诧异,今天与楚天舒的谈话进行得如此顺利,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只觉得这个貌似厉害的新书记,在进入了角色之后,也要被南岭县恶劣的环境改造和同化了。
他叹口气,无比感概地说:“唉,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南岭的民风一向霸蛮,解放前土匪横行,最近几年好一些,但还是几句话不合就斗殴,闹出事來就上访,讨不到说法就在网上乱说,总是搞得县里领导疲于奔命,伤透了脑筋。”
难得找到共同的语言,两个人正发着同命相怜的牢骚,外面传來了陶玉鸣的大嗓门,他不顾柳青烟的阻拦,推开了书记办公室的门,叫道:“正好,两位领导都在。”
付大木站起來,虎着脸责问道:“老陶,你这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进书记的办公室,门都不敲,还懂不懂一点规矩。”说着,又瞟了一眼门口站着的柳青烟,说:“你这么个搞法,不是让小柳也为难吗。”
陶玉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大咧咧地看了柳青烟一眼,说:“大县长,楚书记,不好了,出了大案了。”
楚天舒心里一惊,但用镇定平和的声调问:“出了什么大案。”
陶玉鸣偷眼看了一眼柳青烟,吞吞吐吐地说:“具体怎么说呢,好几个來报案的,都不好意思开口……”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