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
苏由向他拱了拱手,笑着送他出去了。
“审配?”
他何止是认识这么简单,以前他两简直是死对头。只是万万没想到啊,袁三公子继承“大宝”,倒是让他给捡了个大便宜。苏由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咬了咬牙:“不行!我一定不能让审配这厮小瞧了我!”
他转过身去,却见袁熙声色如常,不由暗暗摇头:“这哪里是做儿子的,父亲刚死,自己却乐得自在!”
他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突然当着袁熙的面,长叹了一声。
袁熙刚才倒是想着苏由能够快点走,他好有时间欣赏歌舞,现在见他喟然长叹的样子,不由动问:“先生,你叹气为何?”
苏由看了他一眼,又复摇了摇头。
他越是不说,袁熙心里也就越是感到好奇,但见问道:“先生,你为何不说话?”
苏由摇了摇头,捻须道:“我非是故意不说话,而是正在思考着一件事情。”
“什么事?”
苏由慢慢撩了撩胡须:“我在想,从前有袁大公子在的时候,你身为二公子的,自然没有机会继承你父亲的基业。可现在袁大公子走了,按理来说,这继承权就应该在袁二公子你这里了。可我目下所见,袁公死后,袁三公子秘不发丧,先继承了‘大位’,然后才以公文的形势通知你袁二公子一声。我想他这样做,是不是有违礼制?”
“呃?”
袁熙愣了半天,突然哈哈一笑,道:“先生不知,我父平时最喜我这三弟了,就连生一点小病,他都要忙着去照顾他。所以,他能继承大位应该是理所当然吧?先生何必忧心?”
苏由胡子一吹,摇头道:“这喜欢归喜欢,难道袁公就不喜欢你吗?公子你要知道,这继承的事情事关大局,若这里面的情况换了一种可能,或许公子你就不一定这么认为了。”
袁熙微微一愣:“什么情况?”
“如果说,袁公给袁三公子的遗嘱是假的呢,公子你就相信吗了?若袁公想立的人是你,而非三公子。公子,你又会怎么想?”
被苏由这般一说,袁熙不由动了动,想了半天,笑道:“应该不会吧?”
看袁熙这傻帽的一笑,苏由终于颓废了,无奈一笑:“如此说来。公子你是愿意‘俯首称臣’,从此甘愿听从你三弟的号令了?”
袁熙大义凛然的笑道:“我只遵照我父亲的安排,至于其他,我并不在意。”
“你!”
苏由差点吐血,怔了半天。
袁熙眉毛一跳,笑道:“好了,先生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现在就告退吧。”
“诺!”
苏由袖子一甩,怏怏的走了出去,长叹道:“孺子不可教也!”
看着苏由远走的背影。袁熙突然啪案而起,骂道:“真他妈啰嗦,耽误老子这么长时间。”立即向后招了招袖子,屏风后面立即跳出了五六名舞女。袁熙一见,这才开怀大笑了起来:“只要有酒有美女,人生何处不快乐,为何要抢抢杀杀的?我看这老头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是没有想透。”
###############
濮阳城内,酒肆里。
“咦!”
两名立身案旁的甲士。不停的探出脑袋,看向街头。
一名甲士眉头苦皱,跺了跺脚:“将军为了求一副画,居然去了这么长时间。却到现在都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另一名甲士摇了摇头,道:“这些倒是不打紧,只是莫要让城外等着的陈、赵二位副将着急了。到时他们带兵进来,责备我两,那就不好了。”
“是啊!”
他们这边啰嗦着。雨也渐渐小了下来,张飞也正好远远追上了那个男子。
那男子听到身后一阵雷吼,转眼看到是先前刺伤他的那个黑脸雷公,只吓得腿上一软,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没想到他一脚踩空,连连滑下去三丈,被张飞一脚踢住了,拿了起来,对着他雷吼:“俺让你停了,你为何不停?”
“大爷,饶……饶命!”
那男子只叫了两声,人软了过去。
张飞掀起拳头,叫道:“我让你装死!”
未曾抡到,见他仍是不动,这才住了手,把手指在他鼻息间一探:“唔,死了?当真脓包!”
将他拎了起来,丢在了道旁,捏着长矛,往回赶去。只刚到门口,只见大门开着,里面的人都不见了。张飞寻找一时,也就不再找了,想了想:“现在雨也停了,俺还有粮食要押送到大哥那里去,耽误不得了!”
这么想着,跳出门户,也就径直走了。一路下了山,按照原来路径,还未曾走到西门,半道上兜头见到一队官兵跑来。张飞停下步子,只见对面地上一个女子指着他,大声叫道:“就是这人!”张飞一愣,瞥眼只见马上坐着一位将军,却是潘璋。
潘璋此时也正好看清了张飞面目,不由一愣,当即打马上前,拱手作礼:“张将军!”
张飞认得那个女子,就是先前他在山上被她从草堆里钻出来的那个,不知为何跑到了这里。但他也没空去想,见到潘璋行礼,他也就走上两步,笑道:“是潘将军!”
潘璋道:“听说将军奉了刘公的命令,正押运粮草赶赴黎阳,不知如何有空来了本小县的?”
张飞怔了一怔,自不好说为了打酒才来的。他笑了笑,道:“这个,时候也不早了,陈、赵两位副将还在等着俺呢,俺得走了。”
潘璋突然扯住马,拦住了去路,尴尬一笑:“张将军,可能你一时还走不了。”
“嗯?”
张飞跟潘璋也不大熟悉,要不是大哥刘备看得起他,给他升了扬武将军,他才懒得跟他啰嗦。此时见他拦了去路,不由暴跳如雷,怒道:“潘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俺以前曾得罪了将军?”
潘璋也听说了张飞的火脾气,更兼他是刘备的三弟,所以不好得罪,只得温和的笑了笑:“这些倒是没有。不过,适才我得人举报,说有人在此乱杀良民。我身为此地守将,不但要保护一境人民的安宁,更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任,将军说对不对?”
“这个当然是对,但关俺何事?”
潘璋轻轻一笑,指着旁边那位女子:“这个人张将军可曾认识?”
张飞倒是爽快,道:“当然认识!但我不知她叫什么。”
潘璋点了点头:“这不打紧,既然将军认识她,那就最好了。她刚才向我举报,说将军你先前突然闯到她家里,还乱杀人,可有此事?”
张飞一愣,心里有点虚,说道:“俺没杀人,不过,不过是弄坏了一个女子的头发。”
潘璋也早已听说了内情,但听张飞讲来如此简单,不由哼的一声,发了怒气:“你说得倒是轻巧,就弄坏了她头发那么简单?哼!我看你这是在私设刑堂,你居然事先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一个无辜的女子施用‘髡(坤音)发’之刑,是何其歹毒!”
张飞一愣,他何曾被人如此的骂过,就是大哥刘备也未曾用‘歹毒’二字来形容过自己,他是什么鸟东西!
“俺做便做了,你待怎样?”
张飞往前一跳,举起了长矛,两眼圆竖,黑脸一张,怒声问他。
面对蛮横的张飞,潘璋也却是犹豫了片刻,但他想到那女子所受的侮辱,身心剧痛。他大喝一声,举刀叫道:“别无他法,唯有将你这厮拿下,以正法典!”说着,已然招呼士兵们,往前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