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奇怪冉垤也是冉氏族人,大明公主冷冷望了一眼冉垤才说道:“很好,既然你们都是冉氏族人,那本宫谕命,你等从即刻起就地解甲归田,并且培州军中,凡伍长以上的冉氏族人尽皆解甲归田,并永不得复归军中。”
哗!
随着大明公主一声谕命,不仅随冉垤一同站起的几名冉氏族人,甚至跪在地上的那些非冉氏将官也都跟着一片哗然起来。
至于冉垤,则是彻底满脸苍白了。
因为,冉垤怎么都没想到,大明公主竟会直接以姓氏点名的方式来清除冉家在培州军中的影响力。而由于冉家为了保险,大都是直接用冉姓族人来控制军队,这就等于瞬间被大明公主清除一空了。
如果他们早采用收买方式,而不是通过直接由冉氏族人掌握军队的方式来迂回控制军队,或许影响还不会这么大。
但随着大明公主一声令下,除非冉家公然反抗大明公主谕命,再想a手军中事务就很困难了。
因为,大明公主即便并没有堵上冉氏族人将来的从军之路,但由于现任的冉氏族人都已被迫解甲归田并永不得复归军中,那想在培州军中重新获得掌控权,那又不知多少年才有可能,或者说有没有这机会了。
所以不是说垂死挣扎,冉垤又“扑通”一声跪下道:“大明公主殿下恕罪,不知我培州哪支冉氏族人得罪了大明公主殿下,需要大明公主殿下如此惩戒我培州的所有冉氏族人,还望大明公主殿下法外开恩。”
“法外开恩?难道本宫现在只想收回培州军的指挥权,还不是对你们冉家法外开恩?或者你硬要本宫将那些冉氏文官也都撤掉,乃至砍光你们冉家人脑袋,你们才甘心解甲归田吗?滚……”
随着大明公主一声“滚”字,不仅其他冉姓将官立即吓退了一步,跪在地上的冉垤也知道彻底没有挽回希望了。
只是说,尽管没有挽回希望,冉垤心中却隐隐有些庆幸。
因为很显然,大明公主的目的只是拿回冉家对军队的控制权,却无意在文官领域上也对冉家动手。
所以在站起身时,冉垤又ia心翼翼道:“罪臣遵旨,但除此之外,大明公主殿下对冉家就没有任何要求了吗?”
“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你们必须得jia出来。”
“罪臣遵旨,但不知大明公主殿下还想冉家jia出什么人……”
听到大明公主说还有一个人时,冉垤顿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很可能,冉家这次会遭到大明公主从军中清除肯定是因为这个人的关系,所以比起大明公主想要冉家jia出那人的迫切,冉垤更是迫切想知道这个给冉家惹祸的究竟是什么人?
至于说冉垤为什么没再向大明公主恳请收回将冉氏族人逐出军中的命令?
一是冉垤没这资格,二是是否要与大明公主展开抗争,那也只有冉家长老才能决定。至于冉垤这里怎么做,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而随着冉垤追问,沅也拉开车帘,在朱鬲走出马车时,大明公主就说道:“就是培州通判冉毪,此人罪不容恕。”
“罪臣明白了。”
看到朱鬲从大明公主的乌蓬马车内出来,不仅冉垤,甚至依旧跪在地上的区踊等人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上次冉毪将朱赆入罪下狱的事虽然不至于说闹得沸沸扬扬,但几乎没有一个培州将官不知道的。毕竟朱赆一直反对冉家在培州军中伸张势力,现在朱赆的儿子朱鬲出现在大明公主马车中,显然就是为父报仇才引来了大明公主。
所以这对朱鬲来说固然是个幸运,但对冉毯和冉家来说,却无疑是个灾难了。
至于说冉家为什么没将朱鬲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不是冉家不想这么做,而是不能这么做。
因为依照北越国律法,除非是由皇上下旨诛三族、五族、九族的大罪,任何罪犯的刑法都不能及于妻nv及未成年的幼子身上,这些人只能被卖为官妓或官奴以填充国库。
而如果任何官员敢于i下处死这些人,一旦查实,同样罪当处死。
至于说为什么罪当处死?
这就要涉及到他们为什么要杀了这些罪犯妻nv和未成年幼子的问题,因为他们如果不是为了杀人灭口,有什么必要连别人的妻nv、幼子都不肯放过,显然这事中肯定就有冤情。
而朝廷之所以明令放过这些人,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伸冤的机会。
只是说这个规矩在立国之初或许对那些贪官污吏有相当震慑的效果,但随着官官相互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不说一般官员都不会再担心这种蠢事,冉家更不会担心有谁敢找冉家来伸冤,这才生生放走了朱鬲等人。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朱鬲竟会找到大明公主来伸冤。
难怪冉鸣的名头不仅挡不住,冉家也要被从培州军中驱逐了。
而在冉垤再没有疑问时,大明公主却又望向了仍跪在地上的区踊说道:“对了,区将军,本宫听说你有一妾室也是出自冉家吧!”
“这个,罪臣该死,罪臣回去就……”
“区将军不用再说了!”
挥手打断区踊话语,大明公主继续说道:“本宫谕命,着即日起,原培州指挥使区踊晋升为三品云麾将军,并三日内启程回京供职,不得有误。”
“罪臣多谢大明公主殿下恩典。”
三品云麾将军?
一听这话,不仅赶紧谢恩的区踊,众人都苦笑了一下。
因为,区踊虽然的确是由四品培州指挥使晋升为了三品云麾将军,但与培州指挥使的掌兵实权相比,三品云麾将军就只是个有名无实的武散官而已,别说拿到京城有什么用,就是让区踊继续住在培州,也不会再有人听他的。
“区将军知道这是本宫的恩典就好。”
但在区踊不敢抗旨的状况下,大明公主却又冷冷说道:“但本宫能看在区将军往日为朝廷多有建功的面子上让区将军回京供职,但其他培州军中娶了秦氏nv子为妻的伍长以上非秦氏将官,除非立即休妻割断与秦氏关系,否则也着即解甲归田,并永不得复归军中效命。”
“只是区将军就不用再休妻了,因为区将军休妻也没用。并且此令同样只限培州军中,不及于培州的任何文官身上。”
“臣等遵旨。”
看到区踊下场,众人哪敢还有二话。
而听到大明公主补充,冉垤心中则是恨死了冉毯。
因为,冉毯虽然的确是依照冉家长老会命令才设法除去朱赆,但真要确定责任,冉家自然也会和大明公主一样,只将罪责定在冉毯一人身上。毕竟冉家已因此事失去了培州军的控制权,又怎可能还因此事失去整个培州的控制权。
当然,冉垤心中更清楚,能决定要不要依从大明公主命令的只有冉家那些长老。
不然大明公主都不允许区踊在培州城停留三日以上,又怎会给他们机会去请示仍在京城的冉丞相。
然后不等冉垤等人离开,大明公主就迈步朝指挥使衙内走去道:“行了,都起来吧!在培州军务整顿完成前,本宫会暂时停留在指挥使衙中,至于将来要由谁来接替区将军的职位,区将军你回头也给本宫列出一份名单来,本宫希望能就近在培州军中选取继任人选。”
“罪臣多谢大明公主殿下恩典。”
听到大明公主话语,区踊又当即磕下了头去。
因为,区踊即便也知道在发生今日一事后,继任的培州指挥使肯定不敢再与冉家互有牵扯,但由于大明公主属意由培州军中的将官来接任培州指挥使这点,不仅表明了大明公主对培州军的信任,也表明了大明公主确实会对区踊既往不咎。
不然真将现在的培州军全都推到重建,区踊的几十年心血肯定会全部化为乌有。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