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辩恍然,点头称是:“不错,盖寓乃是李克用之智囊,然却比李克用大了不少,他这十年来政务繁忙,身体不好这一点,孙儿也偶有听说,他想托孤年轻才俊,以补他去世之后的位置,倒是说得过去。”
王笉点点头,又微微蹙眉:“只是如今来,李克用打算重用的三人,原先却都是与李存孝关系密切的,却不知为何。”
王辩忙问:“却不知是哪三人?”
王笉伸出三个指头,一个个道:“李正阳、李嗣昭、李嗣源。”
王辩不知姑奶奶为何单独将李曜称字,而后面两人都直呼其名,但他不敢多问,只哦了一声,示意听见了,然后答道:“孙儿也不知道,不过李克用用人历来不错,想来自有其用意。”
王笉微微皱眉,有些不以为然:“历来不错?只怕是时候未到而已。”
王笉不知道,在历史上她这话还真是一语成谶了。
李克用用人失误,处置不当的事情还真不少,李存孝大功不赏,反被李存信谗言得不敢不叛、李罕之得陇望蜀后来出兵占据潞州,这两件事前文有述,不再多言。还有最大一个白眼狼却是不得不提,用错此人,浪费了李克用天大的优势。
这个人就是刘仁恭。
原本,扶植李罕之就已经让李克用吃尽苦头,而扶植另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刘仁恭则让他吞下一颗巨大的苦果,并且使原本占据优势并且本来可以占据更大优势的河东反而处于被南北夹攻的不利地位。
刘仁恭原是幽州节度使李匡威的部下偏将,领兵镇守蔚州,后来李匡威兄弟内讧,争夺节度使职位,李匡威被其弟打败,幽州局势一片混乱。当时的蔚州兵由于怨恨长久不得回家,便发动了兵变,刘仁恭也被发动兵变的部下推为首领。于是野心一起的刘仁恭就趁机围攻幽州,但到了居庸关时却被打败,刘仁恭无法可想,只好逃往晋阳,投奔李克用。此时的李克用正想着如何吞并幽州,但由于不清楚幽州的内情,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刘仁恭的到来让他非常高兴,优遇刘仁恭,厚赏其部下,还赐给刘仁恭田地豪宅以示宠信。
刘仁恭也投其所好,屡次向李克用讲幽州地区城防及部队虚实,请求李克用给他一万将士夺取幽州,然后交给河东,以报答收留厚待之恩。李克用是不是过于相信自己的人格感召力,居然轻信了他,随即派兵出征。然而刘仁恭虽然夸下海口,能力却很有限,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懂军事,几次都没有攻下幽州。李克用为早日得到幽州,干脆亲率重兵围攻,终于得手。但得到幽州后,李克用居然又错误地将幽州给了刘仁恭这个只会吹牛的小人,从此留下隐患。虽然李克用也安置了十多个亲信分管军政事务,监控幽州,但却无济于事。
刘仁恭借李克用之手如愿地得到幽州,很快就开始忘恩负义,在一步步扩大势力的同时,日渐远离李克用。在李克用和朱温争夺魏博镇时,李克用向幽州征兵,刘仁恭却借口防备契丹不给一兵一卒。第二年,朱温已经攻下了兖州、郓州地区,李克用再次向刘仁恭借兵,并连连派使者催促。但刘仁恭此时已经将昔日之恩忘得一干二净,不但不发兵相助,反而恶语相向。气得李克用派使者当面谴责,刘仁恭一撕破了脸,干脆不要脸了,边书信边骂。不但拘押了使者,还将所有在幽州地区的河东兵扣押。然后用重金诱降河东将领叛归于他。李克用一怒之下亲自领兵征讨,但他根本没将刘仁恭放在眼里,轻敌加上醉酒,反而被刘仁恭打败,自己还差一点当了刘仁恭的俘虏。
刘仁恭站稳脚跟后,利用李克用和朱温的矛盾,对这两方今天叛、明天降,一切以自保并趁机扩张为目的。由于幽州离朱温较远,是叛是降,影响不大,但幽州和河东却是地域相连,所以他的对立给河东构成了很大威胁,使河东处于战略上的巨大劣势。
当然,此时的王笉料不到这点,能料到这点的人,正在与盖寓说话。
但是他们的谈话,却从案情上逐渐转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