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回过头来着芍药那迷蒙的双眼中又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史进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下一秒再坚持下去,只怕又要惹得芍药红了眼眸再伤心流涕了,而这时候,史进也想起芍药的话,想起芍药说她怕。虽然史进不晓得平日里芍药是如何过的,今天会变得这般麻烦。但是,史进再这么细细的将记忆倒回来这么想想,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不管这女孩子平日里用化血水将那些花心男子化了多少,可毕竟都是溶在了热水中,连个骨头都不会剩下,哪里还能见到死人的模样。可是今晚就大为不同了,不但和史进心照不宣地配合闹鬼,还眼睁睁地目睹了那般血腥的杀戮场面,特别是最后芍药难以按压内心的愤怒竟然亲自出手将那壁虎张的要害给阉了,下手之恨,后果之惨烈,哪里能不让这小小年纪的芍药心里留下阴影。
只怕留她一个人睡,着实会被噩梦所纠缠。这时候,史进又想起了红姨最后临走时丢下的那句话“别欺负我们月朦胧的人”,史进想到这里,暗暗叹了口气,心里道:“罢了罢了,不欺负,不欺负,还说是叫小姑娘来伺候我,现在倒是我来伺候她了。”史进微微地摇了摇头,着芍药,缓和了下声音道:“好,我不走可以,但是,芍药,你可不能再胡闹了,乖乖睡在里面,我就在床榻边上就可以了。”
芍药点了点头,一边往大床的里面挪,一面幽幽地道:“是不是……嫌弃我?”芍药说着转了个过去,贴着床榻里面的墙壁,将一整块光洁的脊背露在外面面对这史进。
史进一芍药这样子就知道这里才是芍药心里最隐晦的痛处,而芍药此刻的样子显然是真的伤心了,于是,史进一面将马褂长衣从地上拾起来,抖净了灰尘,便一件件穿在身上,一面朝着芍药的方向笑了笑说道:“这话怎么扯都扯到这里了呢,我这一顿风尘下来,灰头土脸的,是你不要嫌弃我才好。”
史进这话不但是要装糊涂将芍药的意思给带到肤浅的层面上去,让她间接地知道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也在这话语中不动声色地告诉芍药这一路下来的疲惫,现在想要的是安安静静好好的休息一番。
可是芍药也是个内心灵光的女孩子,这话里的意思怎么会听不出来,但是,芍药偏偏就是想知道这个,因为这才是她之所以不敢直面史进,而心里产生最大的结症所在。她害怕自己让史进误解,害怕自己被史进所低,更害怕史进将自己和那些窑子里的风月女子画了等号。所以,在芍药心里此刻就是一根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心底话说出来,便要一路穷追不舍地问个明白,芍药进一步地道:“我不是说这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史进一芍药这话语里认真的样子是定然坚持到底的意思,如果在闪烁其词避而不谈,恐怕就真的是在“欺负月朦胧的女孩子”咯,于是史进没得办法便也只好单刀直入地敞开来说了。于是,史进一面将衣服穿好后合身轻轻在床榻的边上睡下,一面认真地对芍药道:“我虽然不晓得你们月朦胧的生意,但是,我决然没有嫌弃贬低你的意思。”
“你不晓得我们月朦胧的生意……”芍药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史进的话,接着心里有些难过起来,眼眸里的眼泪一个劲地来回打转,芍药稍有哽咽地道:“你不弄个明白,就说不是那个意思。这分明是在可怜我……应付我……还是嫌弃我……”
史进听芍药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听她断断续续的言语,史进就晓得,一定是又难受地哭起来了。唉,女孩子怎么这样,要是红姨见,又该说我这个大当家的连她们月朦胧的小姑娘都欺负。史进轻轻地转过身来,面对这芍药大片大片露在外面的脊背,用手轻轻捏起被子的一角,拉过来给她盖上。
可没想到,芍药却没有领史进的情,反倒是一抖,将一对雪白的香肩露出被来。
史进着这丫头的小脾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有点想笑,当真这女孩子的心思是猜不透的,横的说不行竖的说也不行,来要想落个皆大欢喜来收场,这思维逻辑还得按她的来。史进也不晓得现在是几更天了,睡下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此刻恐怕更是迟了,只怕也睡不了多久了,不若索性不睡了,就好好的拿芍药来做个例子,好好研究下这女孩的心里都是塞着些什么东西,不然连一个女孩的心思都摸不透,那还怎么做这个老大,怎么和想红姨这般奇女子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