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县·县衙】
吴大人气急败坏地将账本狠狠砸在桌案上,冲着面前的臧寒中怒吼道:“谁不知道,这赌馆是个金饭碗,何况进宝赌馆占据地利,更是日进千斗。我从晁家将他抢过來给你,你不知恩图报,反倒给我背后藏了这么一手,还说给我五成干股呢,呸!”吴大人竖起一根粗短的指头來,挫着臧寒中的脑袋,骂道:“他娘的一成都不到。哼!”吴大人气得一甩袖子背对着臧寒中直喘粗气。
“大人,这几日我都是在料理您分摊下來的饷银,这进宝赌馆都交给了臧敖來料理,我想他一定是一时疏忽大意,账房先生擅自主张,我马上去办!”说着臧寒中便做了一礼就往外走。
可是,沒想到还不等臧寒中走出门口,吴县令就大声喝住了他,道:“你别去了!你知道么,晁盖将你们所耍的猫腻都一手掌握了,你还想说什么?你还能说什么!”
臧寒中一听当下就有些急了,道:“大人,这都是晁盖在暗算我们,我赌场的那把火一定是他搞的鬼,大人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吴县令瞪起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臧寒中,话语很有蔑视的味道,道:“你们能捣鬼,人家凭什么不成!彼此彼此嘛!谁搞的过谁,那我也做不得主,就……你们各自的造化啦!”
“大人,您可千万别这样呐,你要是不管了,我们还怎么混……”臧寒中知道吴大人最爱听着奉承的话,当下被逼的紧了,不得不使出这杀手锏來缓缓气氛。
可是,这百试不厌的手法今天却失灵了,吴大人沒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一顺后摆,坐在了太师椅上,也沒叫臧寒中落座,就对他说道:“你们怎么混,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就压根儿不必我管!晁家现在学的很识趣,晁盖主动提出來要送五千贯现银,明天五十三刻一准送到……哼哼,我倒觉得,他一出手就比你们臧家落落大方的很呐!”
臧寒中一听心里就沉了一半,当下尴尬地站在原地,左右如刺针毡般地左右挪了挪脚,舔舔干燥的嘴皮子,有些吞吞吐吐地为难道:“大人,我知道府上办公银子拮据,这个……我们臧家责无旁贷,可是,就怕现在库里头……”
吴县令将手往半空一顿,深深地将臧寒中后半截难言的话又打了回去,喝道:“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情。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那另外五万旦公粮,明天午时三刻必须送到!”
这话传到臧寒中的耳朵里,心里徒然一抖,仿佛像是沒听明白,也似乎觉得这一恍然好像是听错了话一般,瞠目结舌地愣了愣,着吴县令满是怀疑地口气道:“大人,明日午时三刻送到?”
“对!明日,午时三刻,必须送到县衙,迟一刻都不行!”吴县令干净利落地说了个明白,仿佛像是一计大锤将臧寒中微弱的侥幸一下子击打了个粉碎。
臧寒中陪着笑脸凑到吴县令的面前道:“大人,吴大人~!你也是晓得的,就靠我和那几户人家,莫说五万旦公粮,明天能拿出一万旦都是困难如登天啊!”
吴县令沒有瞧他,随手从桌上拿了本公文翻开顾自阅览,头也不抬地道:“又不是我为难你,是朝廷上头的命令,他们眼下就要,难道你要我抗旨不尊?你有沒有这个胆子,我是不知道,但我告诉你,我沒这个胆子!”
“吴大人,这……这着实一下拿不出手,要不这样,我分赌场的六成干股给您,半点水分不带,您容我半月光景,如何?”臧寒中被迫无奈,狠了狠心咬着牙,却笑着脸说道。
“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么?”
“我哪敢啊,这就是在求您,祈求大人您开恩……就半个月,保证到时送到!”臧寒中拉着一张老脸,那笑容已经很难了。
吴大人装作沒见他脸色,冷哼了一声,道:“一时拿出不,那好办,还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次晁盖是怎么搞得,他一家就分摊了五万旦,他被你臧家整得损失不小,这情况了还依旧拿得出來,我就不信,你堂堂大户,以你殷实的财力能拿不出來?分明就是现在混的大了,故意摆了难堪,不给本县面子!”
臧寒中心里这下晓得了,多说无益。这吴县令变脸变得这般快,决然不是上面的压力,而是晁家使了好处,让吴县令倒戈向着晁家了,这下自己失势了,那吴县令就是故意为难的。
无可奈何的臧寒中暗暗咬咬牙,有些暴躁地小小哼了口气,便低低应了一声是,就退出了衙门去。
可就在臧寒中一只脚刚跨出门外,就听吴大人在里头,悠悠地道:“忘了和你说一声,晁家赌馆的案子本县查清了,实属诬告,当下本县就会返还房地之契,而你……哼哼,自己着办吧!”
臧寒中愣了愣神,身子僵僵地朝里头拱了拱手,心里顿时有种想一把将这县里狗官掐死的冲动,但是,心里一瞬间见吴县令杀了千万遍,表面上还是隐忍得住了,做了一礼,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臧家大院·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