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双臂均有百斤之力,就是酒足饭饱的臧敖都远远不是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副内外伤痛在身的样子。晁盖轻蔑地一笑,手中的大刀便加了三分力气,将臧敖压的青筋暴起都依旧沒有阻尼刀刃的下沉。臧敖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不是晁盖的对手,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此刻那马刀被晁盖的大刀压着依旧低到了左肩头上,切到了他肩膀的皮肉里。
臧敖不相信自己就这般便被打败,他忍着痛,在强烈的求生**下,下意识地一脚将地上的黄土踢了起來。那一捧黄土像是迷茫的白雾,顿时溅了晁盖满脸。
晁盖的眼睛被这沙土所迷,一时间睁不开眼。心里恼怒的晁盖使出了十二万分的力气來。伴随着臧敖撕心裂肺的痛叫,晁盖这一刀下去顿时将臧敖的一条左臂削了下去。
臧敖一条左臂被晁盖砍掉,但是,忍着剧痛的他却也抬起脚來将迷蒙了眼的晁盖一脚踹翻在地,眼四周官兵都露出了头來,跑是跑不掉了,于是便下了要和晁盖同归于尽的想法,当下也不去管那左臂汩汩冒血的惨状,毫不犹豫地踏上几步,便挥起马刀直朝着晁盖的心窝此去。而眼睛睁不开的晁盖,耳朵却听出了臧敖沉重的步法,晓得这小子是要來个近身肉搏,当下,便凭着耳力将大刀挥起來,咣当一声,便将臧敖的马刀一刀扫去,接着,晁盖手下不停,不及那臧敖怒叫,便又一刀下去,将臧敖的右臂也齐齐砍下。
失去了双臂的臧敖此刻痛不欲生,特别是那站着任人宰割的处境,是他此生最大的折磨。臧敖仰天咆哮,愤慨着老天的不公,发泄着内心强烈的悲愤,可是,天意已然如此,无奈何也,臧敖红着眼眸冲着晁盖大吼道:“晁盖!算你狠!今天老子栽在你的手里了!我做鬼,也不会叫你安身!”
晁盖停下手來,将大刀狠狠地插在身后,揉了揉被迷蒙的眼,走到了臧敖的面前。晁盖挺挺地站在满身血污的面前,咬着牙,道:“臧敖,不是我狠,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当初贪婪无厌,强抢我晁家几十亩良田,如果不是你当初心狠手辣,要加害我兄长,你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臧敖恶狠狠地着晁盖,此刻那副样子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來的恶鬼,沒有任何人像地盯着晁盖,那刻薄的嘴皮子一动,声音却软了三分,道:“你说的沒错,这一切都是我所为,你想要的是我臧敖的命,我给你,拿去吧!”臧敖顿了下,换了一副近似恳求的语气,道:“别动我爹……”
说着臧敖苍白的脸色已经再也不到半丝血气,成股成股的血从双臂断口的创伤处流淌出來,失血过多的臧敖,生命迹象已经很是渺茫,他本还有千言万语,可是,终究成了遗憾,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嘴皮子就再也动不了了。那双眸子吃力地转过去,还沒到晁盖是否点头,瞳孔便渐渐放大,整个世界都失焦了……模糊了……一切也随之画上了句号。
“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我儿臧敖,一路顺利,平安归來!”臧寒中手里捧着三柱青烟袅袅的香,在自家祠堂里拜了拜祖宗的灵牌,便恭恭敬敬地将香插在了供桌上的香炉里。
臧寒中刚刚退后几步,还沒回身,这祠堂里就起了一股突兀的狂风。这风吹的很是邪乎,不但将祠堂外吹的柳叶纷飞,更是将臧寒中也吹得睁不开眼。臧寒中不知这风起自何处,好在吹了一吹便也消得无影无踪,当下,臧寒中整了整被吹得凌乱的衣衫,回过头來向列祖列宗作礼一拜,可是,这一拜过后,抬起头來的时候,竟然瞧见那方才插在香炉上的三柱长香都拦腰断做两截。
这长香折断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好兆头,不但对祖宗不礼,而且对整个家族都不利,只怕,这家里又要出什么大事了。想到这里,臧寒中的心里就不由地紧了三分,他特别是一想到臧敖现在正在做着掉脑袋的险事,心里就担心的砰砰直跳。这征兆,不会是臧敖那边出什么乱子了吧,会不会是……不,不可能,一定会顺顺利利的,不会出事的,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臧寒中那略显慌乱的眼神瞟了一眼门外的天色,按着狂跳不止的胸口,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越來越好的,现在臧敖一定带着银子在回來的路上,一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连他都说了嘛,天不灭臧,对,对,对,天不灭臧,老天一定会保佑我臧家的!
想到这里,臧寒中赶紧走上前去,将断香从香炉里头取出來,又重新从香案上取了三柱长香,在蜡烛上点燃。臧寒中故意此番将三炷香并排规规矩矩地排在手里,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供桌前面,面对这列祖列宗的牌位,又是愈发恭敬地拜了三拜,心里暗自保佑道:“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我儿臧敖,一路顺利,平安归來!”
这一念想罢,臧寒中还不及直起身來将香插入香炉,臧家的官家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叫着跑了过來。臧寒中闻声下意识的一回身,恰好那手里的三柱长香便触到了官家的臂膀,顿时,也折断成六截,散落在了地上。
完了……臧寒中着地上的断香,心里一黑,只留下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