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从聚义厅出來,抹了一把冷汗,便迈开步子朝着梁山关下去。朱贵一路走得甚疾,王伦这般做是打算要晁盖的命,朱贵除了让晁盖逃走在今夜便逃走,实在想不出另外还有什么万全的法子。可是,朱贵这么一路走过來,也倏然发现,其实王伦在召集他们商议的时候,王伦早已经下了杀机。今晚的梁山明显加了巡逻守卫,所有的哨卡都是全副武装,山上想通的小路都是戒备森严,这些都王伦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山上都是这般一级战备,那山下岂不是也早就埋伏了人马。朱贵想着实在是有些头痛,如果王伦正的是将一切都安排的周周道道,这梁山就真的是一张血盆虎口,晁盖等众就是想逃也逃不脱了,当初就不该上來,王伦心气狭隘,却沒想到手段也会变得这般毒辣。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初劝解他们,都不听,若不是那生辰纲,也只怕不会招來这般祸患。朱贵一面发愁一面迈步往前赶路,过了几个哨卡便來到了梁山的第一个关卡。
远远地,那守关的头目就陪着笑脸在火把的光照下迎着朱贵,等朱贵走的近了,笑着说道:“当家的这是往哪里去?”
朱贵道:“大当家的有些要紧的勾当,我下山有些差办。”
那头目笑着道:“大当家的说了,今夜所有头目都不准下山,您就给个方便,莫要与小弟为难。”
朱贵将手里的灯笼往脸上一照,本來就心急,当下被这头目拦着,哪里还有好口气,不禁有些变了脸色道:“你瞧清楚了,我是谁!”
那头目折腰,脸色愈发恭敬地道:“五当家的,就是小人瞎了眼,也不敢不认得您啊,可是,大当家的早先还特意吩咐过,非但是您,就是二三当家,一样不许放下山去。”说道这里,那头目怕就此惹着朱贵,便附在朱贵的耳边道:“小的猜测,大当家的还是防着那林冲,怕他做出什么歹事來。如果您真有什么差办,倒是不妨差一个小厮來,小的悄悄放了他下去,就算大当家的察觉,小的受罚也轻些。”
朱贵瞧着这头目说的恳切,心底里的火气也沒原先那般暴烈,既然王伦都事先吩咐那一定是有所提防的,如若这般硬破关下去,反倒先惹王伦起疑,那时候还如何在搭救他们。朱贵一念转过便变了主意,当下脸色又缓和了大半,道:“那既然是大当家的主意,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明日大宴宾客,我也是按着大当家的吩咐下山去酒店里取些要紧的作料,这事却也耽误不得,那……我就拍个小厮过來便是了。其余的就靠你了,若是有什么麻烦,我自与你周全。”
那头目听了双手抱拳应了,朱贵便快步反上山來。这一來一反不但耽搁了些时候,朱贵心里更是焦虑不安。放眼上寨上沒有一个亲近的左右,如何能托个可靠小厮下山去通报晁盖。
朱贵想了一路寻思着各种隐喻的办法,等走到了山寨的煲膳房,着一个正在灶火边上入柴的小孩,朱贵灵机一闪,才想出了一个法子來。
朱贵在煲膳房里寻了一圈,取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四杯水,之后从鸡舍里取了几根鸡尾巴上的羽毛用项链串起來,一样放在托盘里。接着朱贵招了那烧火的少年來,交代道:“这些东西都要小心翼翼、一件不少地送到山下的馆舍里,亲手交给一个姓晁之人的手里,这人是咱们山寨的贵客,只是,大当家的说他们身上有流年不利之气,这些东西可将他们的晦气扫去,免得连累了我们山寨,也真是因此才特意寻你这童男前去。(小说就到)只是,这事隐秘,除了大当家与你我之外,别无人知,你亦须保守,如若走漏半点风声,我便将你活活烹了。”
那少年听了被朱贵吓得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只是那脑袋像是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朱贵瞧着,又问道:“你晓得我方才说,你要亲手交给谁了么?”
那少年听了,顿时一愣傻了眼,他方才只顾着点头害怕,倒忘了是谁,他战战兢兢地微微摇头,很是战栗地等着朱贵骂他。
可是朱贵却笑笑,取了一副笔墨來,提笔道:“我就晓得你记不得,这样吧,我写给,你去了拿着去问便是了。”
那少年不知道朱贵心里的盘算是刻意如此,还真当是朱贵要给他个好法子,于是便兴然点头,露出一丝小心拘束的笑來。
朱贵假装四下里了一番,道:“眼下沒有纸张,只好写在……”朱贵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孩童,着那露出的半截小腿,脸上一笑道:“只好写在这里了,于是提笔便在腿上写了一个‘兆’字。”
朱贵一笔写好,站起身來一,这黑天洞地的,若不细还真瞧不出什么,于是便放了心,随意地说道:“你晓得这是什么字么?”
那少年摇摇头,朱贵笑了,心想这山寨上连个书舍都沒有,全是一些舞弄枪棒的粗野汉子,这小毛头怎么会识字,当下就更放心了。可是,朱贵想着这少年一直都是点头摇头的,并沒有什么言语,心里不禁有些怀疑,多了一句嘴问道:“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