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些白发苍苍的房净闲竟然哭了起来,也许他的心里总有些无法面对的。房玄龄仿佛没有听到房净闲的声音一般,他放下手中的书,轻轻地说道,“净闲,你跟了老夫也有四十多年了,除了房德,老夫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可是你为何不满足呢,但凡房家不倒。就有房阐一条活路,为何你就是想不通呢?你看到李泰那一条金光大道。却要置俊儿于死地,你说,你要老夫儿子的命,老夫还如何原谅你?”
“老爷,对不起,净闲自知必死,求你了,给房阐留一条生路好么?”房净闲还在恳求着。只是房玄龄根本未曾理会,如果房净闲不求,也许他还会给房阐留一条活路,可是房净闲越是恳求,房玄龄心中的恨意就更加的深。房玄龄真的很生气,这一生他就没有如此生气过,看着跪在地上的房净闲。房玄龄抄起桌上的书狠狠地砸在了房净闲的头上,“房净闲,你还有脸求老夫,你的儿子是条命,老夫的儿子就不是一条命了么,你想让房阐活。可想过俊儿受过多少的苦?”
房净闲颤抖着身子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房遗爱受了多少苦,他能不知道么?
挥了挥手,房玄龄有些疲惫的说道,“阿勇。把他带出去吧,还有房阐。把他们葬在一起!”
秦勇拱手应道,“是!”房净闲没有反抗,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被带了出去。等着房净闲被带走后,房玄龄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似得颓然的坐在了椅子里,房德没有打扰房玄龄,此时的房玄龄更需要安静才对。
“房德,房阐的孩子就交给你来带了,这也是老夫唯一能做的了!”说这话,房玄龄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泪光。
房德慢慢的跪在了地上,此时的他也是老泪纵横道,“老爷,阿德带净闲谢谢你了!”
“谢什么,几十年的老兄弟,你忘不记,老夫又何尝能忘记?净闲犯的错太不可原谅了,如果不是俊儿本事大,也许他就死在外头了!”
房府上演着一幕别离,太极宫里也不是太好,李世民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门,房里坐着的则是多日未见阳光的李婉柔。
“婉柔,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李世民心中早有了决断,可是他却还是想听听李婉柔能说什么。李婉柔轻轻地蹙了蹙眉头,李世民的话太奇怪了,“我的好二叔,你又何必说这些话呢,既然心中早有决断干脆之说好了!”
“真不愧是我老李家的孩子,很好,朕打算将你交给房俊,你同意么?”李世民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有时候杀人不需要武器的。李婉柔深深地忘了李世民一眼,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能赢下玄武门,因为他足够狠,看上去将她交给房俊是好事,因为房俊不会害她,可是这样也相当于给她李婉柔上了一道最坚固的铁锁。当然,她可以选择挣破这道枷锁,但是那样做,整座房府将为她陪葬,真的,李婉柔狠不下心去害房俊。
“李世民,你真的好狠,房俊一心忠于大唐,你却如此对他!”李婉柔不忘讽刺李世民几句,只是李世民对此却毫不在意,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能打到他李世民么?
也许李婉柔说的有些刺耳了,但这却是个事实,昨天他就想好了,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打压房俊了,因为他那个儿子需要房俊的帮扶,可是他也不会放任房俊乱来的,他需要给房俊上一道锁,而这道锁就是李婉柔,只要李婉柔不死,这道锁就会紧紧地锁着整座房府。
人心,是最难把握的,可谁能把握住人心,那就拥有了一把无往不利的宝剑,李世民就是那个能看透人心的人。李婉柔不怕死,就算她死了,万花谷的余孽依旧会存在着,可是将李婉柔交给房俊就不一样了,凭着李婉柔对房俊的感情,她会忍心害房府么?也许有些残忍,可是他李世民必须这么做。
如果上天能给人后悔的机会,那李婉柔一定会选择死,可是现在她就是想死也不能死了,因为某种意义上她和她的万花谷已经和房府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李世民就是这么的不讲理,别人毫无办法。
“我李婉柔的好二叔啊,也许房俊说的没错,你才是最能带领大唐走向辉煌的帝王,可是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狠人。”
“婉柔,你不用激怒朕,朕不会杀你的,房俊的能耐太大了,朕不得不给他上道枷锁,至于朕是不是狠心,那自有后人决断了!”
九月菊花黄,天边细雨茫茫,相传陶渊明铸就了菊花的神采,却没有铸就菊花的灵魂,而这一年,房遗爱为菊花送去了一种灵魂,那就是对死者的悼念,对生者的期望。
隔了一年,房遗爱才能昂首挺胸的面对郝连树的坟墓,这是一座衣冠冢,可是却掩盖不了郝连树在房遗爱心中的地位。
风儿吹来,那漫天的寂寞,又有谁能读懂。大唐,这个巍峨的国度,犹如泰山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