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岂会让薛仁贵去找房遗爱,做这么多事情,就是想让少将军撇开干系。薛仁贵果然哑口无言了,因为北城确实是刘仁轨负责的,而项硕和陆青又不在,现在可真没人敢违抗刘仁轨的命令了。当然,项硕和陆青是故意没有来,他们都明白北门的重要性。
贺鲁的人马可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如果摆在面前的是突厥百姓,他们还会犹豫下,可是汉人百姓,那就另当别论了。牛角声响起,贺鲁的一个豹师朝着那些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冲了过去,弯刀飞舞,那些无辜的百姓哀嚎着躺在了地上。
鲜血染红了路上的青石板,戈林翰一只手握起又松开,他恨极了贺鲁,好不容易想到了这条计策。却毁在了贺鲁的手中。汉人百姓死于贺鲁之手,跟死于唐军手中,完全是两码事。此时,唐军的士兵没有低落,相反倒被激起了不小的怒火。
薛仁贵双目通红,他取下马背上的铁胎弓,只听一声弦音,戈林翰身旁的副将应声而倒,一支狼牙箭将他的脑袋穿了个通透。戈林翰是震惊的,没想到唐军之中除了房遗爱。竟然还有如此勇士。
“杀.....”一声怒吼。唐军士兵像潮水一样涌上了北门。薛仁贵一马当先,方天画戟挥舞起来,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戈林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北城门守不住了。由于城墙四面相连,汉人完全可以通过两侧占领北城墙,一旦北城墙丢掉,城门也自然是守不住的。看看头顶,朝阳刚刚穿破云层,黎明到来了,可是突厥却迎来一个黑暗的时代。
双方一场恶战,在付出五千多人的伤亡后,北城门终于落入了唐军之手。自此刻起,整个伊塞克城也宣告换了主人。突厥人的抵抗是非常惨烈的,等到城门丢失的时候,突厥人已经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伤亡,剩下两万多人也都成了俘虏。戈林翰也没有逃脱被俘的命运。到了此刻,戈林翰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虽然现在只是丢掉了伊塞克,可是他已经能够预想到突厥的命运了。
如果夺不回伊塞克,突厥将重回四分五裂的时代,当突厥乱了,各部落各自为战,那突厥还有威胁么?
贺鲁反叛,伊塞克告急,这个消息几乎在半天的时间里就传到了三弥山,咄陆可汗终于没有忍住心中的愤怒,一口血喷在了卧榻之上。
“贺鲁.....你这个叛贼....伊塞克啊.....老天爷呀,你这是要灭我突厥子民么?”咄陆可汗仰天长啸,却忘记了贺鲁是谁逼反的。
咄陆可汗恨怒交加,病倒在了床头上,可是突厥的事情还必须有人管,达哈勒将三弥山所有的贵族都召集了起来。总之,三弥山能派出多少人马,就用上多少人马,伊塞克必须要夺回来的,如果夺不回伊塞克,突厥也必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达哈勒很清楚突厥的情况,表面上咄陆可汗一统突厥,可是突厥各部落依旧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如果伊塞克夺不回来,那些部落族长就要开始动心思了。突厥人都是讲究实际利益的,到时候汉人允诺上一些好处,谁能知道会有多少突厥部落去追随汉人的脚步呢?
达哈勒不仅召集起了十万大军,还给科布多关口去了一封信,他命令副将葛洛、北宫玉率全军回援伊塞克。用另一种说法就是,达哈勒不要科布多关口了,如果丢了伊塞克,守着科布多关口也没用。事到如今,无法想太多了,保住伊塞克,突厥还有喘息之机,只要有机会,照样可以冲出金山,进而争夺河套走廊。可要是夺不回伊塞克,兵败之下的突厥必将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达哈勒不想看到那一幕,他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让突厥勇士的马蹄奔驰在陇右平原的大地上,如果突厥乱了,那还有什么希望呢?
一股两路大军,共计二十余万人,他们从西北、东南两个方向朝伊塞克奔去,为了夺回伊塞克,突厥人已经是拼老命了。
如果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房遗爱手底下也就五万来人,剩下两万人还要驻守西亭峡谷要塞。用五万人面对突厥二十余万拼命之兵,又哪来的必胜之信心呢?而且房遗爱还不得不防着贺鲁,此时贺鲁手中还握着万余人的豹师人马,要是这家伙临阵反水,那乐子可就大了。
房遗爱从来不敢小瞧贺鲁,贺鲁此人,本身就没什么节操,翻脸不认人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如今,房遗爱就只能指望李绩能够好爽一些了,只要李绩敢将可汗浮图城周围的十余万大军全都集结道西亭峡谷要塞北面,那这一丈,他房某人就输不了。
戈林翰闭着眼睛端坐在桌前,房遗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戈林翰,你难道不想见见玉蝉儿么?”
“房遗爱,你这狗蛮子,莫要废话,如今落于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戈林翰梗着脖子睁开了眼,虽然败了,可戈林翰还是不愿低头。
“杀你做什么?你活着可比死了强多了,当然你也可以自杀,不过房某告诉你一声,玉蝉儿现在过得挺好的,你要是敢自杀的话,那房某就不敢保证了。你也知道,军中的汉子都饥渴的很,而玉蝉儿又是那么的漂亮!”
“房遗爱,你真是个浑蛋,给老子滚.....”戈林翰的声音不大,可是语气里的恨意却是那么的深。
浑蛋么?呵呵,房二公子觉得自己确实是个浑蛋,不过这年头纯正的好人能活下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