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突然有一个轻微的声响,刘珊猛地扭头,看见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掐着一阵烟。
一些片段在脑子里浮现,刘珊想起来了,她跟室友去酒吧喝酒,被几个人缠上,后来室友借机跑了,留她一个人。
男人会去酒吧,可能是室友通知的。
刘珊冷笑,“白明明,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装什么好人?”
白明明也在笑,“你应该庆幸你同学给我打了电话,不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醒过来。”
刘珊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青,夹杂着后怕,她的双眼一睁,“昨晚我有说什么吗?”
点燃烟,白明明把打火机扔桌上,“你说了很多。”
他吸一口烟,“我没想到你喝醉了,吐了不少真言。”
比如对妹妹的讨厌,羡慕,爸妈的偏心,还有上学时候班里的人和事,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男人的神情被烟雾缭绕,刘珊看不清,她的脸色煞白,“你……你都知道了?”
白明明的眼底闪了闪,“是,我都知道了。”
刘珊突然就开始哭了,不是压抑的哭,而是嚎啕大哭,奔溃又恐慌。
“对不起。”
白明明的心里有一个预感,接下来他会听到令自己震惊的信息。
“我当时……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就在你的杯子里放了东西……”
刘珊还在说,她没注意到白明明那一瞬间的僵硬。
白明明抠抠小手指,哦,原来那次是他被下药了。
房里的气氛极其沉闷。
话声戛然而止,刘珊想到了什么,她倒吸一口气,就那么僵在那里。
想告诉这个男人,她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她的酒还没醒,可她不出声音。
白明明拍掉腿上的烟灰,沉默着走了。
刘珊跌坐在床上。
她跟白明明真的完了。
天气预报说有小雪,很准。
白明明开车在市里转悠,车身渐渐铺了薄薄一层白色,他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重重的吐出憋在心里的那口气。
下雪了,失恋了,日子照样得过。
再去公司的时候,白明明得知裴玉成了自己的经纪人,他既诧异又激动。
和经纪部其他人相比,裴玉算是熟人。
裴玉伸出手,笑着说,“以后一起加油。”
白明明握住她的手,“好。”
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没提咖啡厅的事,谈的只有工作。
裴玉虽然姿色一般,但她够聪明,头脑灵活,做事有条理,也不会得罪人,她可以给白明明争取更多的资源。
电影布会即将到来,白明明准备自己置办一身行头,他没想到裴玉竟然能拿下一个品牌的赞助。
“裴玉,你是怎么办到的?”
“那家的风格很适合你。”裴玉说,“我把你的几场演出录下来给他们看了,他们说会考虑。”
她露出一个笑容,“当时我就有八成胜算了。”
女人笑的那么自信,白明明怔了一下。
裴玉推着一排服装过去,“明明,你想穿哪件衣服?”
白明明扫一眼,“你拿主意。”
裴玉唔了一声,从中选出一套,“这个怎么样?”
白明明拿去换上,“好看吗?”
裴玉笑着点头,“好看。”
她说的是真的。
面前的男人身上有一种花旦小生的味道,很特别。
第一次见的时候,她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裴玉转身接电话,“喂,我是,对,没问题,好的,谢谢,我们一定……”
她的话声和身影一起消失在门口。
白明明整整衣领,在镜子前臭美了一番,又在不同角度自拍了给苏夏。
终于真正的开始踏上实现梦想的旅程了。
布会很顺利,白明明记着裴玉的叮嘱,比如站位,表情,言稿,每一处细节都不敢马虎。
作为舞蹈老师,白明明的气质是几个主演里面最好的。
他站在台子上,唇红齿白,身姿修长如青竹,像是古时候画卷里的人物。
裴玉抱着胳膊,目光始终都在那个位置。
接触的时间长了,白明明现裴玉的能力很强,什么事都可以搞的定,他只需要看看剧本,记记台词,完成她安排的行程,其他的都不需要管。
裴玉说自己带不到人,在部门很不起眼,白明明起初是相信的,还说一起努力,现在却产生了怀疑。
但他没将这事拿出来说。
苏夏明天要回来了,白明明抽空去了趟商场,把上下几层都逛了一遍。
他从车里拿出大包小包,进楼道的时候被叫住。
那声音带着笑意,白明明掉鸡皮疙瘩。
裴朗那小鬼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手里还抱着一大捧花。
他把花往白明明跟前一递。
白明明吓尿,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你几个意思?”
裴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这是红玫瑰,你说是几个意思?”
他一步步朝白明明走去,白明明后退,“别过来!”
裴朗无辜的眨眼睛,“我还是未成年。”
言下之意,不管是生什么,白明明都是主要承担的对象。
白明明破口大骂,“操!”
裴朗挑眉,“啧啧,老师竟然骂脏话。”
“老师也是人,”白明明撩起眼皮,“同样都是饿了吃,吃完了放屁,脱裤子拉……”
裴朗瞪圆眼睛,估计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淡定的满口喷粗话的人。
他回神,正色起来,好像是决定不逗了,“这花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白明明刚松口气,就听见一句,“这是我姐送你的。”
“什么?”他不信,“你姐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裴朗耸耸肩,“喜欢你呗。”
白明明呆滞半响,他嘟囔一句,“开什么玩笑?”
“我姐对你是认真的,”裴朗趁白明明愣的时候把花塞他手里,“花收了,那就是接受我姐的追求了,回见。”
回见个屁!白明明傻傻的拿着玫瑰花,跟一烫手山芋似的。
头一回收花,还是这么个糊里糊涂的状态。
白明明杵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吸一口冷气,腾出手给裴玉打电话,在听到声音的时候猛然惊醒,赶紧挂了。
觉得自己好怂。
裴玉喜欢他?怎么平时一点都没看出来?
会不会是裴朗的恶作剧?
白明明觉得自己比较相信后者。
裴玉在他面前没露出什么异常,真喜欢一个人,再去掩藏,都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
白明明下意识忽略自己有没有去注意裴玉这个关键的问题。
当白母看到儿子抱着玫瑰花回来的时候,她愣住了,“明明,这花……你有新的对象了?”
白明明低头换鞋,“妈,别问。”
听他那么说,白母就不问了,儿子这些天挺忙的,回来时心情都还可以,一个人呆的时候少了。
今天又见了玫瑰花,她觉得有新情况,没准回老家前就有准信。
第二天,白明明顶着俩黑眼圈去公司,他现裴玉比自己还惨,病怏怏的,脸都黄。
倒了杯水,白明明问,“裴玉,你是不是不舒服?”
裴玉萎靡的样子顿时不见了,她没看白明明,而是看着别处,“没有啊。”
白明明咬咬牙,问出声,“昨天那花……”
裴玉抬头,“啊?”
白明明理解成是裴玉完全不知情,“没什么。”
他就说嘛,那花果然是裴朗的恶作剧,吃饱了撑的。
搞的他昨晚一夜没睡。
裴玉眼神黯淡。
白明明没现,他喝口水,清清嗓子,“上午我要去机场接我朋友。”
裴玉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明明终于察觉出面前的女人不对劲,不是往常干劲十足的样子,“裴玉?”
裴玉像是叹了口气,“嗯?”
白明明皱眉,“你没事吧?”
裴玉摇头,“没事。”
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白明明想也不想的解释,“是我一好朋友,她带丈夫孩子回国扫墓。”
仿佛丢进去一根火把,裴玉的眼睛蹭地亮了起来,嘴角上扬,“哦。”
白明明一头雾水,哦什么,还笑,有那么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