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可不似他寝殿那般宏大,只简单分为里间和外间。中间以一个屏风隔开来,只是刘协刚绕过那屏风,还不等他靠近门口,那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大力轰然推开。
刘协一直紧着心神,这下当然是被吓了一大跳。双眼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好像也在瞬间被放慢了许多倍,他就这么看着推开的门哗啦啦瞬间闯进了一大片人过来,当头一个打着灯笼地小厮,后面两个刘协一眼就认出正是那刘范、刘诞兄弟二人,再后面则是举着火把的一伙陌生面孔的大汉,不过从穿着来看,应当也是这家宅子的护院一类人。
刘协心里本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到这番情景,哪还能看不出来对方这番来势汹汹,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不过还不等刘协先开口,那边刘诞已经抢先说道:“这处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咱们另外找了一处,陛下跟着咱们一起转移过去吧?”
说的明明是带着请求的事情,可刘诞的语气中却带着凌人的气势,刘协怎么可能会相信,当即瞪着二人惊怒道:“尔等可知这是在做什么?”
刘范作为长兄,终究还是要稳重一些,而这个词放在他们兄弟身上,基本也就是说他要更怯懦一些,所以这种时候他不会抢着出头来发言;倒是刘诞这时候好像完全放开了一样,既然刚刚都开了口,现在又有什么好怕地,脸上尽管还有一丝疑虑的情绪偶尔展现,但更多的却是破罐子破摔一般的疯狂劲儿,闻言只是大笑道:“既然陛下已经看出来了,那吾等也没有必要再做什么伪装了。咱们兄弟二人今日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当然一早就清楚这可能的后果,只是陛下似乎还有些不清楚情况……”
刘协当然不是想不到当前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他虽然志大才疏,却到底是生在天家长在皇宫,何况幼年的一些经历,早就让他对于一些权力、利益争斗中的黑暗有了切身的体会,只是他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两个在他眼中怯懦无能的男子,竟然真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要知道哪怕是当初跋扈猖獗的董仲颍,多数时候还会对他维持着一些表面上的礼仪,尽管那种简单草率的礼仪本身就是一种大不敬了,可至少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两兄弟这样,几乎是直接就将刀架到了刘协的脖子上来。
刘协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可是当他抬起头来对上了刘范始终波澜不兴的眼神和刘诞犹自挂着冷笑的表情时,就到喉咙边上的那几句狠话却是怎么也丢不出口来。
而就在此时,在门外这伙人身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声:“刘益州怎么生出了你们这两个大逆不道的贼子,若敢对陛下有丝毫的不敬,伏完就是下到地下做了鬼,也绝不会放过你等!”
刘协心头一颤,感觉喉咙口一阵的干涩,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最终却只能化作嘴角的一抹苦笑,他已经提不起人和勇气说什么或者是去抗争什么了,但要说屈服,他的眼中又浮满了不甘。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刘范终于开口,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说道:“只要陛下能谨守本分、安于己身,范能再次保证陛下与诸位大臣的人身安全。”
“走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协的语气好像他成了一个没有朝气的糟老头子,而非是一个蓬勃的少年。
夜,越来越暗……</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