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棍掠过一层一层的黄沙,带动无数细碎的沙沙的响声。黑棍击破了黄沙,可是,未曾击中那个惊鸿一般的身影。黄色的沙开始流动,顺着容膝观的道门,若涌动的黄色水流,哗啦啦流出。
流出的黄沙瞬间扩大,变作一片,遮天蔽日,好不惊人。金刚鹦鹉埋头于翅膀下,翘着屁股,拉了一坨屎。黄沙流过鸟笼,沙拉拉的作响。风小桃跳出容膝观,跳入黄沙之中。“你们惹了姑奶奶,还想跑!”
黄沙倒卷,化作更加细碎的颗粒,仿佛化作了一种薄薄的黄色雾气,向着空中飞去。远远的抛下了站在那里跺脚的风小桃。
风小桃看着飞起的黄色云雾,突然间就哭了。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间的葫芦。这个葫芦她一直不曾离身,她知道,那里面的力量可以令自己飞行,然而,她舍不得。这个葫芦的力量只可以用三次,而她已经用了一次。
她恼怒的将手中的黑棍顿在地面上。顿时,棍身下面,有一道裂纹出现,接着,有无数细小的裂纹出现。从高处看,她仿佛站在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你们欺负我!”她抬头,不甘的说道,一字一句,有泪珠晶莹从她的下巴落下。
“其实,飞是很简单的事情。”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风小桃回头,看到了一个人。她认识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交给了哥哥留下的葫芦。他一身道袍,这道袍看着与他的身材有些不太相配。
“你可以让我飞!”她问道。没有任何的疑惑。那人点了点头。他正是朱喜。朱喜说道:“如果,你把天可以当作地,那么,你就可以走上去,自然,也就会飞了。”风小桃眉毛高高竖了起来,她突然觉得对方的脑袋应该有些问题。她抹了一把泪水,而后说道,“这个,这个,难度有些太高了吧。”
朱喜没有说话,而是甩了甩衣袖,径直一步一步的向着天空走去。仿佛,他的脚下有一梯一梯隐形的台阶。他踏着看不见的阶梯,一层一层,就这样走入云中。风小桃看到,他消失的白云边,有黄色的云彩依旧在翻滚,不断变幻着形状。
如果你将天当作地,你就可以走上去!
这话极端的无理。风小桃手掌慢慢用力,紧紧的握住了黑色的棍子。她扬着头,望着空中那团黄色的云。如果天是地,那么,那团黄色的云就是一座小小的山峰。仅此而已。她对着面前的虚空,迈出了一步。
晴朗的天空,突然响了一声霹雳。真正的晴空霹雳,不见丝毫的电光,只有裂帛一般的一声巨响。
而后,一直盘旋在容膝观周围的风突然就停了。风小桃的一双瞳孔突然间明亮起来。看不见瞳孔,只看到两点明亮的光。接着,她的脚下,地面开始微微的抖动。虽然只是抖动了极短的一瞬,然而,有无数的黄色流沙溢出,浮荡在她的脚下。
她再迈一步。于是,她站在了空中。
正在考核的空地上,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没人知道这奇异而动听的音乐声从何而来。乐亭浑身巨震,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微微的光,接着,那光渐渐明亮,他整个人都在发光,而那令人心灵平静的音乐正从他的身体内袅袅传出。
孟清风闭上了双眼,他说道:“起风了!”
龙城的风家大院中,站着一位身穿紫色长袍的中年人,他的面前,跪着无数风家的子弟。他抬头,看着龙虎山山巅的那团黄色云雾,咬了咬自己的双唇,转身跪了下去。他们面前,是一间蛛丝紧锁的院落。
他说道:“他醒了!”
皇宫一侧的偏门打开,守卫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头,不在理会。因为,走出偏门的,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国师大人。只不过,守卫有些疑惑,什么时候,这种穷酸的老头也进了皇宫。
性见的身边,站着一位佝偻着身体的老头。老头的头发灰白,就这样散乱的垂落下来,几乎挨住了整洁的方砖。他拄着一根看着几乎和他一样老朽的木杖。他就这样伸出木杖,拨动遮住视线的灰发,露出了双眼。
“性见,你看到了?”他问道。
性见却转过头,望向皇宫中,养心殿的方向。一声清脆无比的鸟叫声穿过厚实的宫墙,令守卫的军士们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一道白光飞天而起。
百里之外的五行山某一座山峰。站着一位壮汉。壮汉手搭凉棚,远远望着龙城那一道飞起的白光。
“有人听蝉,有人听风!”先生坐在壮汉身边的一块巨石上,一边大口的喝着酒,一边说道。
“好像不怎么厉害?”壮汉收了手,笑道。他指了指天上,远远的一处黄色,“倒是万法流,值得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