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山的上空升起黯淡无光的太阳,照到市政府大楼的的窗户上,闪出刺目的光芒。旁边房舍倾斜的铁皮屋顶也在闪闪发光,院子里刚刚树立起来一座革命伟人、导师的铜像上,还残留着昨晚潮湿的雾气。
喀山有三十万军民,而中**队两个步兵师,参战的兵力约五万人左右,虽然人数对比是六比一,但是没有任何人对喀山坚守的三十万军民感觉到乐观,在他们三十万人当中,真正的武装部队不到十万人,其余都是赤卫军、平民,甚至有一部分是老弱妇孺……
然而他们既然选择了抵抗,就必须承担因此带来的后果,这就是战争,战争一旦打起来就不会有任何的仁慈,无论是谁,敢挡在中**队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两个步兵师渐渐向喀山中心推进,在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大量的敌人的尸体,房屋倒塌、燃烧、毁坏。成为一片废墟,喀山军民流出来的血汇集了溪流。
三天之后,120和121师终于踏平了喀山,部队会师在喀山的市政大楼,在那座革命伟人、导师的新铜像下面。
铜像被拉倒了,被当作废品运到了冶炼厂,化作铜水,重新利用。
中**队攻下了喀山。但是喀山已经成为一座废墟,中**队没有人力去清理,任由城市里的尸体腐烂,尸体的腐臭味道十几公里外都能够闻到。
中**队继续沿着铁路向莫斯科推进,这里是人口密集的地区,在铁路连续的村庄和小镇上,有很多红军游击队,中**队要一路扫荡过去。行进速度慢了许多。
张一平的方面指挥中心地向前推进,但是为了镇压广大的游击队,同时也为了保证他的指挥部的安全,他把106师部署在指挥部的周围,负责剿灭那些漏网的游击队们。
这天早晨。张一平搭乘的火车到了这个叫做雷斯科沃的小镇。方面军指挥部就设在这里,他最后一个从车上走下来。整理着身上有点发皱的军衣的衣襟,他觉得身上好像有虱子在活动,一时觉得很不舒服,很不习惯。
一排徒步的步兵正沿着斜坡走上来。阳光在他们背着的步枪刺刀上闪耀。清晰的、但是刚能听到的脚步声并没有搅乱被稀疏行人的脚步声和马车的颠簸声划破的清晨透明的寂静。
月台上有一名宪兵和两个年轻士兵紧张地观望着车站外面,尽管那里是一片荒地。除了长得长长的杂草,什么都没有。但是,这里的游击队非常活跃,保不定长满杂草的荒地里会忽然射出几颗子弹。
张一平自己也把步枪从背后拿了下来,他挽了一个枪花,把步枪在腋下夹着。点燃了一支烟抽着,然后往城里走。他的警卫连紧紧地护卫在他周围。
在郊外小镇的一条街道上,各色的人在忙碌着,拥挤不堪。有俄国人、蒙古人、哥萨克人,而更多的是中国人,有商人也士兵,他们互相交织着。做着买卖。在大多数南方沿海城市常见的、由不同种族汇成的人群在缓缓地移动着,喧闹着。
街道的地上尽是烟卷头和葵花子皮,简直可以没到脚踝。一些哥萨克骑兵部队的士兵在地上兜售缴获来的俄军军大衣、烟草和各种军用品。
“香烟,中国来的枪手香烟,有嘴的…”一个卖香烟的半大的俄罗斯孩子在大声叫喊,俄语中掺杂着几名中文。说道便向张一平一行人冲过来。
前面的警卫伸出一脚把他踢在地上,骂道:“兔崽子,不要命了,老子成全你…”
小孩在地上滚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向张一平的方向瞄了一眼,但是这个动作却被无比敏感的张一平看到了,他对旁边的二嘎子说道,“这小子一定是俄国游击队的站侦察员,派人跟着他。找到他们的穴,连根端了他们……”
二嘎子点点头,交代了下去,土根不解地问道:“老大,你怎么知道这小子有鬼?”
“以前的革命电影经常有这样的画面,打游击战无非说法这几路套路,”张一平说道。
“电影?”土根不解地问道。
张一平没有直接问答,而是说道:“这里也太多人了,把这些人全部赶出小镇去,在指挥部两公里之内,除了咱们自己的枪手和战士,不得有一个外人出现,这样俄国人就无机可乘…”
“这里是人口密集的地方,这样我们要废很多兵力去做这些事。”跟在旁边的欧阳任说道。
“人口再密集,也有变得稀疏的一天,把俄国人隔离起来,逼他们集中到大城市里去,这样好让咱们一网打尽,同时也减小游击队的生存空间……”张一平说道,“对付游击队的最好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把他们的群众基础抽了,他们就像失去水的鱼,活不了多久……”
“进攻莫斯科的事情,咱们不急。”张一平说道,“我们从这里开始一路驱赶去,把所有的人都赶到莫斯科去…三十六计中这叫做什么计?”
“这是第三十七计,叫做绝户计!”欧阳任倒吸了一口气,说道:“太绝了,叫做绝户计绝对名附其实…”
“没有办法,对付游击战,只能用这种绝户计!”张一平咬牙说道,“对老毛子只能这样以牙还牙了,否则咱们自己就吃亏,我们绝对不能为了所谓的道义,把自己的生命都不顾…”
“贱卖,这位爷,从中国刚刚拉过来的炒香瓜子,家传秘方炒制作,可以先尝尝,要多少有多少……”一个探头探脑的中国商人,鬼鬼祟祟地在一个俄国人的耳边低声说,并且朝自己鼓胀起来的口袋里挤了挤眼。“秘方炒制的香瓜子儿!”
在街道上,有几个搽脂抹粉的俄国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用南腔北调的声拦住经过的哥萨克骑兵和中国大兵们,发娇地叫卖着。
六七个休假的中国大兵哈哈大笑着。高声谈论着,穿过人群。他们身着节日的礼服,帽带随风飘荡,钮扣闪着金光,肥大的裤脚上沾满了灰尘。街道上的俄国人心怀惧意外地给他们让路。
一个衣衫褴褛的十来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怀表,伸到这几个中国大兵面前,一个中国大兵咦了一声,停了下来,伸手一把抓过这块怀表,说道:“多少钱?”
“金的。二十!”小女孩子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金的?!滚你妈的蛋吧!这明明是铜做的……你以为我不认识怎么的?”中国大兵生气地嘲笑说。那个卖东西的小女孩摇晃着看起来重得可疑的金表,不服气地对他大声用俄语嚷道:“你懂什么呀?……这是金的!……真金的,告诉你吧,这是我爸爸给我的……”
“别让这些小骗子骗了!”旁边的一个大兵叮嘱说道,“这些俄国毛子,心地不好。打仗打不过我们,就出这样的可恶的小诡计,用一些小破烂来骗我们的钱财,已经有不少人上过她的当啦…试想想,这么穷的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够有金怀表…一定是骗人的,一块钱都不值……”
中国大兵挥动着拳头。把小骗子赶走了。
过了半个钟头,张一平斜穿过街市,在一所快倒塌的小房子旁边站住。这所久未修缮过的小房子,看来非常寒酸。屋顶在时间巨掌的重压下塌陷了,墙也歪斜了,百叶窗已经摇摇欲坠,窗户东倒西歪。张一平摇摇头,走向旁边的另外一座漂亮的白色的房子,推开板棚门,激动地打量了一眼房子和宽大的院子。急忙朝台阶走去。
穿过过道,被一只装满了各种杂物的大箱子撞到了膝盖,他也没感到疼,推开了屋门,里面很光亮。几个参谋在里面忙碌着,但是没有他要见的人。
他走进第二间屋子,就在门口站住了。他闻到这座房子有一种特有的非常熟悉的气味,他的头有点晕。他一眼看到了所有的陈设,非常整洁、桌面上放送一碗面条,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味,这种面条的香味,他在法国的时候,在那种艰苦垢岁月里,是他难以忘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