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长云左眼下面的眼袋和下颌骨先蠕动了几下,然后开始抽搐,眉宇之间的几个重叠在一起的坑油光发亮。在人的一生中,每个人都有不想触及的往事,罪犯尤其害怕回忆自己走过的路和做过的事,现在,让花长云回忆并叙述,确实有点勉为其难。但这是必须的。
一根香烟抽了一半,花长云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花长云,说吧!”李云帆道,“自己做过的事情,你就勇敢面对吧!”
“筱兰姑娘的案子是我做的,我——我——我愿意伏法,我愿意画押,我愿意按手印。”花长云想简化审讯过程,“我认罪,让我画押吧!”
“你是怎么残害郭筱兰的?你必须如实交代。”
“你们要的不就是结果吗?我已经认罪了。还扯那些烂掉的事情作甚。”
“花长云,你既然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回避呢?这不合我们的规矩,你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案子,我们都要弄一个大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这是我们办案子的程序,是不能省略的。不但不能省略,而且还要非常详细。”
花长云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他的嘴唇确实有点干燥,上面还起了一些皮。
同志们的眼睛里面流露出鄙夷的神情。像花长云这样磨叽的罪犯,大家以前还没有见过。大家能感觉到,埋藏在花长云记忆深处的劣行一定非同寻常。
“我——我从哪里开始说啊?”
“就从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三号下午顾二满到你的屋子里面,在你屋里拉琴开始说。”
“我的脑子很乱,要不这样吧!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中不中?”花长云竟然提出自己的要求。
李云帆和郑峰低语片刻之后道:“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刻意隐瞒什么。这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