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耕读传家,为非作歹的事情从来不敢干,家中虽然薄有田产,但是也都是一亩一亩苦心积攒下来,绝对没有巧取豪夺。而且一到了灾荒的年景,小人都开粥厂,救济灾民,平时也是修桥补路,光做好事了。可是吴佩孚竟然让人把小人家中土地都收走了,分给了那帮泥腿子,这叫小人一家可怎么活啊!”
说话之间,这个老乡神拜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其他的几十个乡绅也都是如此,一起拜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
“长官,球你们做主啊,把小人时代传家的田产还给我们,到时候您就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看着哭倒了一片的人,阎锡山也是眉头紧皱,急忙伸手搀扶:“大家都先站起来,现在已经是民国了,我们也不是大老爷,而是公仆,是给大家办事的,你们不要这样。”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搀扶起来,为首的老乡绅也激动的说道:“长官,我们原来也不是白身,很多人都是市县里头的议员,只不过被吴佩孚欺负,我们实在是没有出路了,您只要能给我们做主,这些老弟兄,全都惟命是从,必有厚报。”
说话之间,突然街道那边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乱哄哄的有几百人小跑着赶了过来,领头的是几个年轻力壮的农民,他们都扛着铁锹,锄头。手里头还拿着木棒,气势汹汹。好像要打仗一样。
傅作义一见,急忙摆手,让手下的士兵冲了过来,形成了一道人墙,将他们都挡住了,以防出事。楚明远看到这里,也是心里不爽,刚来第一天。就出现两货对持的局面,可见问题之严重。
“让他们派几个代表过来,有什么事情,就当面说清楚吧。”
不多时几个农民就到了眼前,为首的人也扑通跪在了地上,大声的说道:“长官,小人李锁苦干了大半辈子。什么都没有攒下,吴长官到了,就给我们分了土地,有了活路。我们这些人已经商量妥了,要是敢把土地收回去,我们就扯旗造反。杀到北京,让吴长官坐上金銮殿。”
一旁的老乡神一听这话,急忙站了出来,大声的说道:“长官,你听听。这是人话么,一群刁民。对他们就不能客气,大刀片子抡上去,砍掉几个脑袋,这天下就太平了!”
那几个农民一听这话,顿时就跳了起来,攥着拳头就冲了过来,要打这个老乡神,后面的那些农民也跟着鼓噪起来,场面乱哄哄的。
傅作义猛地掏出了配枪,照着空中开了三枪,听到了枪响,这些人才安静下来,楚明远看了看两伙人,又看了看阎锡山。老西儿则是一脸的无奈:“楚参议,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楚明远点点头,然后对着他们大声的说道:“诸位,这次我们来到河南,就是受了副总统的委托,要革新土地制度,首先我表个态,分出去的土地,原则上都是大家的,政府不会追回。”
一听这话,顿时那些农民就欢呼雀跃,不管直系军阀做河南横征暴敛也好,为非作歹也好,但是他们至少把土地给分了,让大多数的农民有了立身之本。听说吴佩孚战败之后,河南等地就骚动起来。
更是有些地主仗着官僚的支持,将土地给抢了回去,老百姓也都红了眼,在各地都成了民团,准备和地主拼命,总之中原大地上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况。
楚明远这话一出口,农民吃了定心丸,终于高兴起来,有些人干脆又趴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可是那些乡绅一听这话,顿时都不干了,一个个大声喊冤。
楚明远又摆了摆手:“诸位,你们也不要着急,政府也不会不顾忌你们的利益,我们来河南,就是给大家找出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你们放心就是了!”
阎锡山也不断出言解劝,终于把这两伙人都安抚下来,等到两个人到了大厅坐下之后,全都有点腿肚子发软,阎老西也忍不住苦笑道:“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了啊,副总统把一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咱们。”
楚明远也微微一笑:“阎张光,越是难办的事情,越能显出本事,我可听人说过,副总统十分赏识阎长官治理地方的才能,要是这一次能干好了,只怕扶摇直上的机会就来了。”
阎锡山一听,也一下子坐了起来,急忙问道:“此话当真么?”
“岷源先生亲口说的,还在电报里头让我好好向您学着呢!”
阎锡山最初以为张廷兰把他安排到河南,纯粹是因为自己失误,让叛军威胁京城,张廷兰故意把这么一个倒霉的事情交给自己。现在一看,或许张廷兰真的有心重用自己,阎老西顿时又打起了算盘。
看样子或许自己没机会在军界发展了,不过要能在内政上面,一展才华,也算是有所成就,想到这里,阎锡山顿时就来了精神。
“楚参议,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马上下去调查,把情况摸清楚了,你负责农民这一块,我去负责士绅,用最快的时间,把地方情况摸透了。”
楚明远也笑着点点头:“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