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的钱?唉……窦秘书,一言难尽啊!我爸去得冤啊,窦秘书,要是我知道这帮王八蛋是这样对待我们家的话,我……我真不应该相信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打算给钱……”一提及自己的老爹,刘家伟忍不住眼圈一红,当着窦一凡的面就抹起眼泪来。
“没有给钱?一分钱都没有?”这一次轮到窦一凡炸毛了。听到这话,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刘家伟,似乎是想要分辨这件事情的真伪程度。
“他们说……他们说政f府没钱,所以就……”刘家伟喃喃地说着,眉宇之间的愁苦挥之不去。刘家的鑫业服装厂原本就是家庭作坊式的小本生意,刘家伟平时也就是从一些大的厂家那边拿一些干不完的尾单来维持生活。原本刘家在现在被划为高新科技园的那块土地上还有一栋厂房。现在厂房被拆了,刘老汉也死了,一家人一下落入了无所事事的生活当中。
从刘家伟断断续续的叙述当中,窦一凡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后续结果。施德征做通思想工作之后曾经承诺由当地政府部门按照规定给刘家做出补偿。可是施德征前脚一走,刘家的事情就没有人理睬了。除了刘老汉尸体火化之前,刘家伟从村委会那边拿到了三万元的丧葬费之外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不仅拿不到钱,老实巴交的刘家伟还被逼着写了一张三万元的借条给刘家村村委会。刘家的厂房被扒了,还赔上了刘老汉的一条性命,可是刘家伟四处奔波却一分钱都没有拿到手。厂房没了,钱又没有到手,老实的刘家伟只得守着家里的这一栋小楼房和那些相关部门日复一日的踢皮球的较量当中。
大概了解了刘家的情况,窦一凡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刘家伟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熟悉了,就如同高新科技园的荒芜那样,让人在你表示同情的同时也只能感到无奈。从领导的角度来说,施德征已经尽到他的职责了。该安排的安排了,该吩咐的吩咐了,该处理的也处理了,可是刘家该拿到的钱还是仍然拿不到。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施德征或许已经忘记了刘老汉的存在,更不大可能会去主动过问刘家伟的事情。老实巴交的刘家伟也不大可能会主动找到御鹏山去要向施德征讨个说法,当然,就算刘家伟去到御鹏山也不一定就能够顺利见到施德征。这一点,窦一凡还是对舟宁市委市政府门口的保安有一定信心的。窃贼强盗可能拦不住,但是拦你个把良民,这帮保安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施德征不主动过问,刘家伟又无法直接找到施德征申述,那么这件事情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这帮难缠的小鬼或者正是看中刘家伟的老实怕事才这样相互推诿相互踢皮球的。
坐在刘家的客厅里,窦一凡感觉到挂在墙上的照片上刘老汉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正盯着他的脑门看。窦一凡想要找点安慰刘家伟的话来说一说,可是话到嘴边都被他咽了回去。漂亮话谁都会说,可是说完之后又能怎么样?无法帮助刘家伟解决问题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思前想后,窦一凡决定还是直接找到施德征说明这件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当时是施德征出面说服刘家伟息事宁人,尽快火化其父亲的尸体的。现在这一个问题还得由施德征这个大市长出面来解决。想到这里,窦一凡开口要求刘家伟写一份情况说明。
听到窦一凡的话,刘家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从何入手。窦一凡挠了挠头皮,不得不将情况说明的大概意思向刘家伟做了一个解释。看着刘家伟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一份带着血泪的情况说明,窦一凡长长地叹了口气。没等他跟刘家伟多交代两句,他放在包里的手机呜呜呜地震动了起来。窦一凡走过去,掏出手机发现是海饶开发区政府办公室的主任李维鑫打过来的。窦一凡赶紧接听了电话。两人寒暄了两句之后,李维鑫很快就转入正题,说是欧建岭通知窦一凡到场召开海饶开发区区委常委扩大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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