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学士眼前一亮。
“你悟性果然非凡,此乃点睛之笔,破开云雾。贤者,能也,善者,更倾向于仁德。”
“不错。《论语》中,见贤思齐的上一篇,乃是谈君子与小人之别;而三人行上一篇,则是谈怪、力、乱、神。贤与君子呼应,而善与异乱呼应,当略有不同。”
“三人行虽有善者,但却难有封圣之道,贤者则不同,称贤之人,若非名士,便是大儒,自然高于善。”
宗明道:“善者通贤,贤者通圣!”
四人顿时有所悟,喜不自胜。
“那自省与改之呢?”
宗明道:“贤人各有圣道,若见自己不贤,心中知晓即可,或自然而改,或无须去改。”
但另一位大学士却道:“此言有未尽之理。你之贤处,或于我不贤;我之贤能,于你未必是贤能。譬如各家百道,自然有相悖争议之事。故而,方虚圣说自省就够了,绝不能随意改之。可改之事,是小善,自省无改,乃是大贤!”
“当是此理!”
“不过,为何两位先生读《论语》重见贤思齐?”宗明疑惑不解。
三位大学士相互看了一眼,未能立刻解答,四人讨论许久,才有些眉目。
“我等未成大儒,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但勤能补拙。综合诸位见解,最大的可能是,《论语》之道有万千,有政事,有君子事,有仁道,有德行,有义,有礼,凡此种种,难以尽窥。学而时习之妙,三人行亦妙,其他各道同样妙之又妙,但只适合我等封圣无望之人,取一道而行。像老祖宗与方运那种天资之辈,则可尽得全书之妙,自有圣道,所以万万选不得书中圣道,所以选见贤思齐。见贤思齐,是通往圣道之共有之法,非专一某条圣道。”
宗明突然喜道:“当是此理。如此看来,《论语》有三学,依次递进。一曰学而时习之,二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三曰见贤思齐!下者通人,中者通贤,上者通圣。”
宗明说完,天地微震,就见一声渺渺之声在天空响起,重复宗明方才所言。
随后,旧桃山外的小河中,升起一处小小的龙门。
大道之音。
“善!”三位大学士惊喜连连,没想到宗家出了一个如此可造之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儒,甚至可称文宗文豪,即便是封圣也有些许机会。
旧桃山中文曲星光突然浓郁,接着,一道银色光柱落在宗明身上,又旋即消失。
三位大学士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震撼之色。
宗明却没有多想,而是感慨道:“我与方虚圣,差之何止万里,当隔万界。他与老祖宗聊天的边角料让我等咀嚼,便能得大道之音,若是尽现其思,恐怕万界大震。我这才知晓,两人旧桃论贤,字斟句酌,乃是已得神髓,不再徒逞口舌之利,早就超越引动大道之音的境界。正如那圣杏文会所言,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那三位大学士却想到别处,大道之音虽然罕见,但只要成就大儒,偶尔会有,前几天蜀地就曾出现过。但是,在方运承诺为宗明解惑后,宗明得文曲星照耀,这件事就太古怪了。
一位大学士忙道:“宗家人早已学不得方虚圣战诗词,即便学了也无法用出。你曾学过《石中箭》,施展一番试试。”
宗明立刻出口成章,诵《石中箭》。
诗成,一箭悬空,杀意翻腾。
三位大学士皆尝试,无一成功。
宗明突然醒悟,叹道:“我只知老祖宗心胸宽阔,能容方运,赐其圣术,未曾想,方虚圣也有如此胸怀,令人敬佩。”
一位大学士难掩敬慕之色,道:“知见贤思齐易,行见贤思齐难。方运此人,当真是一骑绝尘,万世难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