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灶岛前沿战壕里一座隐蔽部里,日军步兵大队长野口少佐和海军扫海队队长岛田大尉视察完防御阵地刚刚回来,池田少佐提供的情报很准确,部队有针对性地做了部署。
头天晚上就派了两组侦察兵悄悄进入西江对岸潜伏侦查,凌晨157师、158师进入出发阵地,这边就知道了对方的攻击方向,迅速把兵力集中到三个主防御阵地上来。
天一亮中国空军部队如期而至轰炸重点是身后的机场码头,部队隐蔽在战壕里躲过了对岸重炮、迫击炮漫无目标的打击。对方炮火停止后,训练有素的第五师团野战步兵很快把海军陆战队支援的舰用7.7mm重机枪、12.7mm高射机枪、25mm机关炮摆上阵地。
他们看见一群毫无组织乱哄哄的中国兵冲到岸边,人数少说也有一个团两千余人,让对岸只有200多人的日军守兵们感到巨大压力,十倍的兵力身后还有炮兵支持,能顶得住吗?
军官们也下达了只有决战关头才下达的效忠天皇、宁死不退的命令,阵地笼罩上一层悲壮赴死的压抑气氛。却见这些中国兵拖着一些用麻绳捆绑的竹排木筏吵吵嚷嚷地来到水边,拥挤着站上去。几个士兵半跪在筏子边用工兵锹划水,两个手持长长的竹竿调整方向。
筏排上没有架设沙袋、机枪、迫击炮,所有人傻呼呼直挺挺地站着,没有人卧倒、没有人持枪警戒。此前似乎也没有受过什么专门水上操值练。根本控制不了排筏行进的方向。打着旋的排筏进入江心就顺着水流向下游漂去,有些甚至撞在一起换来更大的惊呼。
这就是让军部高度紧张的中国渡江登陆部队?简直就是一群送死的白痴嘛!看着他们在江里手忙脚乱、听着他们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所有的皇军士兵都看出来了,即使不用武器打他们也到不了对岸来,汹涌的江水足以把他们全部送到西头小林镇外的大海里去。
这样的垃圾部队留着实在是对军人的侮辱,统统干掉或许能减轻他们的恐慌、吓退对岸拥挤着等着第二批过江的后续部队,野口观察了一阵战场形势,看了看天上肆虐轰炸后方的飞机、对岸无声无息的炮兵阵地。命令步枪、轻机枪集火射击,其他重火力对空警戒。
一声令下岸边一百米工事里的鬼子兵们开始对两三百米外冲到江心急流里快速漂流的木筏竹排追逐射击,因为距离远、水面目标起伏不定命中率很低,根本没造成什么伤害。
可突然而来的枪声、子弹溅起的水花还是吓着了明显缺乏心理准备和严格训练的登陆兵士,先是慌乱中有人被挤下木筏,随后就有人主动跳进江里躲避子弹,到后来整筏整排的士兵抛下武器装具、脱了军装争先恐后地跳进江里,只剩下个别不会水的趴在筏排上不敢动弹。
摆脱了重压和操控的木筏竹排在江面上随波逐流渐渐远去,江面波谷浪尖上留下一两千在鬼子枪声督促下拼命扑腾挣扎的士兵,好在岭南多水靠海。大部分当兵前都熟悉水性,虽说掉在大江里还能应付。扔掉手里的武器装具、扯下军装鞋子,相互拉扯着游向对岸。
奇怪的是五六百米外对岸江滩上数千等待过江的中国士兵听到枪声比江里的还要慌张,没有人就地卧倒用手里的步枪、机枪压制对方掩护战友,而是一哄而散扔下装备逃向后方。
战壕里的第五师团士兵绝大多数是从国内征召来的预备役人员,一直在台湾、澎湖整训没参加过大陆作战,技术一流经验不足,起先还有些紧张,没想到貌似生死考验的滩头防御是这样的结果,消灭了第五师团主力的中国人竟如此不堪一击,真不知前辈们是怎么打的?
战斗就是这样,两支都没什么经验的部队狭路相逢,首先要靠自身功力深厚,其次还要看对方的功力,碰撞中思想重视、准备充分的一方通过对手的慌乱逃避就能获得巨大的心理优势,越打越轻松、越打越大胆,士兵也积累起胜利的信心,发挥出日常训练水平。
158师偏偏成了第五师团锻造利刃的磨刀石,这怪陶铸、张峰、刘茂容吗?军队不就是打仗的吗?有机会跟鬼子交手不该珍惜吗?用胜利为粤军换来赞美、敬佩不值得尝试吗?
其实粤军要是自身强大、认真组织以他们的兵力火力完全可以给这个日军残破的步兵大队以毁灭性打击,战斗不管是谁安排推进的关键还在于自己要有战胜对手的实力和手段。
年轻的日本兵们一下来了精神,因胜利鼓起的勇气、因对手落败而暴涨的士气激励着他们不顾一群双翼机的临近继续追逐着水里隐约可见的目标忘我地发起精确射击。
空中打击无疑是步兵的灾难,这些描画着凶狠飞虎图案的双翼机冒着阵地后方密集的重火力拦截超低空突防、扫射打得战壕里烟土弥漫、血肉横飞。野口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躲进战壕,他冒着弹雨穿行在战壕里大声命令重火力对空射击、轻步兵下战壕隐蔽。
这个大队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受中国空军的打击,来到三灶岛大规模的轰炸已经经历了三次,直接后果是他的六个中队现在只剩下四个还不满编。不同的是前几次都是中高空轰炸,而这一次敌机炸弹用尽只剩下了自卫的机枪弹,被迫采用了超低空扫射的震慑打法。
这样的打击在有准备的地面坚固阵地面前效果并不大,很容易被地面火力击伤,仅仅是对地面部队心理造成压力,尤其是对新编部队来说显得更凶狠、更可怕、更有震慑力。
他能感觉得到士兵的恐惧,对方飞机机翼、机身丁丁当当的响、噼里啪啦地錾出火星依然怪叫着喷吐火舌。两架冒着黑烟的飞机摇摇晃晃地飞到了河的另一面。其他的毫不在乎身上平添的枪眼继续扫射、脱离、拉升、盘旋、俯冲、再扫射。地面上的重火力接连受创。
他作为战场指挥官不能退缩、胆怯,拿出帝**人的强悍勇猛不停地奔跑着招呼手下隐蔽、对空射击,身中两弹依然顽强坚持。幸运的是他们的坚持换来了战场的转机,几十架鲜艳太阳图案的陆军航空兵先进战机杀进了战团,火力凶猛,形势急转直下,飞虎师败走。
让他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飞虎师的舍命相助仅仅是帮助水里的士兵逃回江那岸,中**队并没有利用空军压制的绝好机会投入渡江攻击。重炮、迫击炮、重机枪集体沉默,似乎都被皇军飞机给吓跑了,望远镜里对岸田野里一片狼藉,装备扔了一地,不见一个人影。
皇军飞机四散开追逐着对方飞机朝着东北方向的海里去了,战场恢复了宁静。硝烟散尽他爬出战壕,卫生兵过来给他检查了肩部、腹部的两处伤口,还好都是7.7mm航空机枪侧面擦伤,虽然留下很深的血槽却没有贯通,简单消炎止血包扎静养几天就能痊愈。
他摸出一只皱巴巴的烟卷坐在地上吸着看着各中队长、小队曹长、军曹召唤受到飞机恐吓的年轻人们走出战壕救治伤员、归置武器、加固工事。皇军训练有素、作风顽强绝不是中**队能打败的。即便是他们再次攻过来他也有信心把虾兵蟹将们全都扔到江里去喂鱼。
自己要不是力量弱小奉命坚守,一定挥兵杀过江去。哪怕没有渡江器材泅水过去也要抢了那边的重装备向纵深地带发起远程打击,把他们赶得远远地,再也不敢回来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