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副射手没有退缩刚站起身子想继续射击,一发迫击炮弹在他身后爆炸,一块弹片从后背钻入从前胸钻出,撕开好大一片血肉,在他的注视下痛苦地栽倒在长长的弹链上。
又一个海军士兵扑了上去,搬开战友的遗体,双手抓住握把,抬起大拇指顶起保险按下击发片,‘通、通、通’的震耳声音换来大片水柱、漫天血雾、破碎的木屑、落水的士兵。
如此震撼血腥的场面竟然没有吓退软弱的中**人,许多掉落水里的士兵很快站起身来,顾不得抹去脸上、身上的血水,摘下身后的步枪迎着机关炮、轻重机枪的弹雨顽强射击。
双方同时表现出坚韧不屈,鬼子虽然人少却拥有防御方的隐蔽优势,重火力不断出现。中**队也爆发出少见的血性,营连军官全在排筏上控制激励部队,后方压制火力相互支援拼命向对岸输送死亡威胁,把威胁江面部队的鬼子重兵器笼罩在弹雨里,压制在战壕里。
给野口少佐带来无限希望的三门机关炮、五挺高射机枪、四挺九二式重机枪在对方远近火力的联合绞杀下陆续沉寂下来,周围的士兵怕是再也没有勇气去操控这些要命的武器。数量的劣势在对方心虚胆怯时或许可以侥幸获胜,而在誓死相搏的敌人面前就是灾难。
防御工事后方一公里外的炮兵中队可怜的六门山炮实在是太少了,对面江岸上百个压制火力虽被技术占优的皇军炮兵摧毁了一部分,可其他的依然在肆虐、在收割着战壕里皇军的生命。很快倒霉的炮兵中队被两个团的重炮盯上,来不及转移阵地就被对方野蛮覆盖。
失去重火力的保护,宽阔的江岸防线漏洞百出,就在自己面前野口眼睁睁地看着几十个赤条条水淋淋的步兵从水里冲到岸上,虽然在皇军轻武器打击下十几个摔倒在泥水里,仍然有30多个弯腰跑出20多米借助地形卧倒,迅速出枪与战壕里已经不多的皇军对射,不时扔出手榴弹制造烟雾掩护江里的后续部队冲岸,几个胆大的还在匍匐着向前移动。
目光所及一百米前的平坦江岸上已经建立起十几个这样的登陆点,大都拥有机枪,死命的射击、投弹让更多的排筏源源赶来,工事里不多的掷弹筒已经无法把他们赶回江里。
指挥所里的通讯兵跑来报告。稍微恢复了些听力的野口得知更远处的东面侦察兵报告的敌人冲锋舟突击方向已经被300多敌人突破。一个小队全体阵亡。一二中队之间被撕开500米左右的突破口,对方火力凶猛、增兵迅速,两侧皇军难以抵挡,请求支援。
支援,我拿什么支援呀!三灶岛上留下这么点部队就是军部有一个基本认识:一心求和、软弱无能的第四战区没有勇气、没有能力向三灶岛发起攻击,即使只留一个士兵也是安全的。
这个判断一直从古庄干郎中将延续到安藤利吉中将,整个皇军没有人相信一直被动防守的中**队会主动跨海攻击帝国海陆空完备的前线基地,虽然从轰炸广九铁路、拦截海上运输的战略出发向岛上派出了航空兵部队、舰艇部队。可守岛兵力从来没有超过一个大队。
其实袭击马公岛时,三灶岛就已经遭受沉重打击,中**队那时就有了夺岛的**,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地轰炸本岛,导致舰船、飞机、火炮、兵力损失一半以上,不就是在逐渐消耗皇军力量吗?可惜军部对此熟视无睹,被虚伪阴险的余汉谋蒙蔽,没有采取补救措施。
现在余汉谋准备充分,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具暴露出狰狞的本质,动用了如此之多的步兵、炮兵、空军。而承受所有过失的却是弱小的驻岛部队,池田少佐不错挤出将近300人的海军部队加强前线防守。可在洪水一般汹涌的中国精锐部队面前又能发挥出多少作用呢?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防线被突破在正常不过,只是可惜了1800多忠诚的驻岛部队勇士。他苦笑着让通讯兵回去传达他的最后命令:各部准备最后决战,直到最后一人。
通讯兵转身去履行他的职责,野口也再次把视线转回到眼前的战场,敌人的竹排木筏大都靠岸、无数光着膀子提着步枪的士兵蜂拥着铺在阵地前方50米的江岸上准备发起冲锋。
绝望的野口已经没有心情探究来的是哪支部队、指挥官是谁,反正都是来跟皇军为敌的中国人,战壕里零星的枪声表明自己已经无力扭转败局,唯有多杀几个敌人来结束自己36岁的生命,给自己17年的军旅生涯画上光荣的句号,让年幼的一双儿女得到国家的养育。
死志已决的他用一只手艰难地抬起机枪向50米外的一挺机枪打了一个长点射,虽然干掉了两个,立即招来旁边一挺机枪两支步枪的压制,还想继续射击的他额头中弹,被本能和动能推回到在战壕里,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真是命大,血流满面是因为头皮上擦出一道血槽。
碰上这样悍不畏死有组织有战术的部队是极为屈辱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痛苦的,他恼怒地坐在战壕里喘着粗气抓过来几颗手雷拔掉保险销,推开过来给他包扎的卫生兵,告诉他所有人都不用救了,为帝国献身的时候到了,你是军人要拿起武器去战斗。
瘦小的卫生兵点点头,塞给他一个急救包,慌乱的目光渐渐露出坚毅决绝,抓起他怀里的轻机枪猛地直起身子对着战壕外滩涂地里弯着腰向前奔跑的中国兵扣动了扳机,也许是年幼也许是没有受过多少正规训练,九六式轻机枪的强大后坐力使得枪口上下乱跳。
但是这个不到20岁的士兵依然没有放弃,扭动着身体尽量让枪口对准眼里的目标,嘴里狂乱地喊着‘板载’,几颗子弹先后穿透他单薄的前胸浑然不觉,直到弹匣打空才重重地仰面倒下,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里露出伤感,喷吐血沫的嘴唇蠕动着轻轻喊着‘妈妈’。
野口少佐用沾满鲜血的手为死不瞑目的卫生兵合上双眼,嘴里叨叨着,作为一个军人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不管你打着没打着敌人,你都曾勇敢地和强大的敌人战斗过、狂野地宣泄出自己的血性、展示出帝**人的不屈与顽强,你身后的祖国和妈妈都会因你而自豪。
开疆拓土、八纮一宇从来都是帝**人的使命,古老腐朽的国度需要铁血来征服,愚昧肮脏的国民要通过我们的精神意识到帝国的强大,我们死在实现帝国梦想的征途上,帝国就向前迈进一步,终有一天我们的敌人会跪倒在我们鲜血染红的军旗面前表达对我们的敬意。
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中**人给自己壮胆的呐喊声出现在整条防线上,最后的时刻到了,野口抓起手雷站起身来,冷漠地看着数千几乎**的中**人身上淌着血端着上了刺刀的毛瑟步枪冲向工事,对岸的压制火力已经停止射击,只剩下步兵面对零星的步枪射击。
防线里的皇军除了战死的都爬到了工事边,有的用步枪射击、有的扔出手雷,有的提着三八步枪准备冲锋,就是没有一个转身逃跑的。中国士兵则没有退路可走,只有凭着勇气在子弹、手雷弹片里奔跑冲锋,几挺机枪不断向射击、扔手雷的地方压制。
已经可以看清对方或年轻或苍桑或狂热或恐慌的脸了,野口扔出手里的几颗手雷,抽出指挥刀高喊了一声‘杀给给’跃出了战壕,上百个身影追随着他的脚步端起明晃晃的刺刀冲出工事,阵地上两支人数悬殊的部队在夕阳的余晖下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