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敬妃和素鄢后。易宸璟带着白绮歌去了徽禧居。白灏城提起昨夜有人暗中监视并短暂交手。惹得白绮歌忧心忡忡。
“易宸暄最怕的就是二哥归入你麾下。之前那么多阴谋诡计都也源于此处。苏瑾琰能來第一次也就能來第二次、第三次。二哥在宫中实在太危险了。不如早些返回昭国。”
易宸璟并不反对让白灏城提前离开。然而白灏城却不肯。说什么都要眼看白绮歌平安出征后才走。白绮歌知道二哥是太担心自己。加上也舍不得匆匆见了两面就这么分别。只好把徽禧居的安全交由战廷守着。反正她也不需要保护了。。陪伴在易宸璟身边。能伤害她的人少之又少。
就这样在安心与担忧交相错杂的状态下又度过两天。挥师北上出征霍洛河汗国的日子。终于到來。
霍洛河汗国占据北方要地。是中州与北疆连通的必经之路。想要打破中州地界束缚、把势力扩展到异域就必须先征服霍洛河蛮国。是而遥皇对这次出征十分重视。不但派出四名身经百战的老将为易宸璟副将。还特地把出征时间定在晌午。目的就是要在出征前的几个时辰内完成祭天仪式。
一大早天还未亮。易宸璟梳洗沐浴、穿好紫金冠服。清俊面容配上华贵衣饰相映成辉。一眼看去威不可侵。丝毫不逊于那些天生一张风流精致脸蛋儿的其他皇子;白绮歌亦是经过精心妆容的。本想等祭天后直接随军出发。谁知遥皇前夜來诏非要二人早晨祭天之前去趟寝宫。这才有了难得一见的胜景。
白绮歌化妆的胜景。
“看了一路还沒看够。”进遥皇寝宫前。白绮歌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到底是玉澈手巧。胭脂水粉稍一涂抹就有了这般惊艳感觉。”易宸璟叹道。“无怪乎寻常女子都喜欢涂脂抹粉。不管多丑。妆饰过后都可算作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简直是鬼斧神工。”
“这张丑脸还真是对不住你了。嫌丑爱美的皇子殿下。”
白绮歌气得牙痒痒。要不是遥皇就在里面不方便吵嚷。与易宸璟唇枪舌战一番是少不了的。
跟在陶公公身后踏进寝宫。一阵急促咳声传來。剧烈而又透着竭力感。白绮歌蹙起眉尖。她总感觉这咳声不是什么好预兆。撕心裂肺一般。分明应该属于濒死之人。怎么会是花甲之年却豪情不减的遥皇发出的。戎马征杀半世。再雄姿英发终有老去一日。不得不说如今力不从心的大遥皇帝可悲可叹。
好不容易等咳声止住。陶公公无声摆了摆手。二人点点头走到内间。脸色晦暗的遥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穿得这般立整。远远看去。璟儿倒与朕当年有几分相像。”
“父皇打天下、定江山。功绩烁烁。旷古绝今。儿臣怎能比得上分毫。”易宸璟淡淡应付。脸上沒半点表情。
“怎么比不上。你这份骁勇善战众皇子中无人能及。韵儿常说。看见你就如看见朕年轻时候。”不知道是沒注意还是刻意忽略。遥皇对易宸璟麻木神色并无不满抱怨。依旧慈父般笑着。“等你胜利归來。朕就封你为北靖王。你是个聪明孩子。懂得隐忍藏锋。自然也懂得分寸。韵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朕绝不会再亏待了你。”
看似无意且平常的一句话让白绮歌心头一沉。先前对遥皇些许好感烟消云散。慈父形象也瞬间崩毁。在她眼前的就只剩下城府颇深又老谋深算的一国之君。
分寸。遥皇让易宸璟懂得分寸。也就是在暗示他不要怀有不该存在的奢望。
嘴上说着不会让易宸璟受亏待。实际上却以封王來堵住他继续争权夺势的机会。这算什么偏袒青睐。从头到尾都是在警告他不要对皇位抱有非分之想。白秀手掌缩在袖内静静握拳。白绮歌终于明白为什么易宸璟从不接受遥皇近乎讨好的美意。他很清楚身为皇帝的父亲抱着何种想法。所以早死了心。再不会相信令外人艳羡的“父子情深”。
“殿下还年轻。又沒有子嗣。封王之事何必着急呢。敬妃娘娘与皇上都在宫中。富贵权位不过过眼云烟。殿下孝心使然。自是宁愿在宫中侍奉。”
话音落地换來一片沉静。白绮歌自己都沒想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然而说出的话就如覆水难收。只能低着头等待谁说些什么打破僵局。手心很快涌出潮湿汗渍。正在为自己的鲁莽赶到后悔时。一抹温热搭在手背上。
“绮歌不识大体心直口快。说话多有不当之处。还请父皇见谅。”易宸璟微微躬身。贴在白绮歌身边悄悄握住发凉手掌。轻轻捏了捏。
遥皇脸色不太自然。凌厉目光紧盯白绮歌片刻。而后忽然变了表情。露出笑容朗声道:“罢了罢了。她也是为你好。璟儿。能得贤妃如此是你的福气。千万莫要亏待。”沉吟片刻。遥皇又招了招手示意白绮歌走近些。语气带着探询意味:“昭国乃水泽之乡。多出倾国佳人。你身为公主在昭国应当备受呵护才对。何以会有这道伤痕。”
不是公主而是罪民。备受的也不是呵护而是磨难。脸上一道疤算什么。如果把波折经历都说出來。遥皇是不是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