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轻叹。白绮歌摇摇头不再阻止乔二河。感慨恍惚间手里长剑微微垂下。那霍洛河战士也不是彻头彻尾的蠢货。见白绮歌稍有分神。矮而粗壮的身体猛然跃起。咆哮着迎向锋利剑尖扑了过去。噗地一声闷响。已经沾染血色的长剑再次透体而出。位置正在心脏处。溅起的鲜血喷溅白绮歌满身。触目惊心。
乔二河与白绮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人竟会主动寻死。愣怔少顷才反应过來。蹲下身摸向那人颈部脉搏。已无动静。
“正中心脏。一击毙命。想來是死士一类人物。”收起剑摇了摇头。顺手抹去脸上血渍。白绮歌看向还在发楞的乔二河低道。“好在他暴露了地道所在。至少我们能猜到前番偷袭粮草部队的士兵从何而來了。由此推想。只怕现在混乱也与他们有关。乔二河。马准备好了吗。”
“就在门外。”乔二河勉强定下心神回道。
既然霍洛河族能精确潜入大军中部企图刺杀易宸璟。那么想要趁大遥前线战士奋勇搏杀时从后面偷袭也不是难事。这么重要的发现必须尽早通知易宸璟。一刻都耽误不得。抱起易宸璟甲衣冲出营帐。白绮歌翻身跃上马背。双脚用力夹紧马腹。一声骏马嘶鸣。于混乱营帐中向前线疾驰。
战事发生在两里地开外。易宸璟匆匆赶到时遥军已经有不少伤亡。满地火光乱箭。一片狼藉。
“敌人是突然出现并发动攻击的。武器主要是强弩和火油弹。将士们很多來不及穿上战甲。再加上那火油弹落地便着。想防御都沒办法。”满面灰土的梁宫紧紧握拳。“大将军。现在正值午夜。士兵们就算想反击也看不清对面情况。我们是不是以退为进、防守为主。再这样下去伤亡会更严重。于我军大为不利啊。”
目光凝视对面偶尔亮起的一两点火光。易宸璟长眉凝重:“退不是办法。我们退他们进。一样的结果。梁将军你阅历丰富。帮我分析分析。霍洛河族这次偷袭究竟有什么目的。这样远距离攻击就算伤也只能伤到我军前沿兵力。况且一到天亮他们就会失去优势。如此大费周章为的什么。”
“蛮夷之地。粗野之人。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战术。这么做不过是想给我军造成一星半点的伤亡以振士气罢了。”
梁宫的回答无法解除易宸璟心中困惑。不祥预感积压心头。愈发沉重。
马鸣声声打断了二人对话。易宸璟回过身。只见皮甲之下瘦小身躯跳下马飞快走來。身后还跟着理应留守营地的乔二河。
“绮歌。”倒吸口凉气憋在胸口。易宸璟目光一紧。快步迎上前去。伸手捧住满是血痕的脸颊。“哪里受伤了。”
白绮歌摇摇头。指了指皮甲上大片血污:“不是我的血。我很好。”
半信半疑打量一番确定白绮歌沒有受伤后。易宸璟沉下脸转向乔二河。语气冷厉:“谁让你带皇子妃來这里的。立刻把她送回去。”
“是我执意要來。与他无关。刚才在营地有霍洛河人偷袭。是从地道潜进大营的。我忽然想起这两次奇袭他们都是天降鬼兵一般突然出现。会不会都是从地道而來。”
“地道。”易宸璟与梁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对面仍在攻击的敌人望去。
倘若推测属实。他们脚踩的黄土之下掩藏着霍洛河汗国无所不至的密布地道。那么对面沒什么力度的攻击很可能只是诱饵。真正的威胁來自地下。來自……他们身后。
重重一拳击在弩车上。易宸璟沉声低喝:“立刻通令全军收兵。所有人马最大程度集中到营地附近。”
负责传令的士兵躬身领命。还不等回身去执行。一支尾端粘着彩色羽毛的长箭呼啸着射向血肉之躯。咚地沒入体内。。那是霍洛河族自制的强弓。通体精铁打造。箭簇尖锐无比。普通皮甲根本抵挡不了。
一刹。死寂无声。
“有、有人偷袭。”少顷。惊恐呼声乍起。忙于应付前面夜色里隐藏敌人的大遥士兵乱成一团。混乱中几个矮小身影若隐若现。其中一个相距不过五丈。手中弓箭拉着满弦。直对易宸璟与白绮歌站着的方向。
生死间。心如弦。
肩头一沉。白绮歌心也跟着一沉。讶然抬首。竟是易宸璟下意识将她紧紧揽在怀中。用自己宽阔肩背面向敌人。为她筑起血肉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