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越近就越心疼.疼他被无情出卖的年少时光.疼他被逼无奈走上的冷酷之路.疼他如此专情之人偏偏离情失爱.束缚在仇恨之中那么久.他对敬妃的依恋.对她的眷眷不舍.如孩子一般渴求着來自家人的温暖.与前一世的她有何不同.所以无论他嫉妒心重也好、患得患失也罢.缺点.优点.她会全部包容.并且.尽最大可能与他厮守长伴.
“无论如何.要尽快逼易宸暄谋反.”目光移到清俊面颊上.白绮歌忽道.
床榻缠欢情意绵绵.担心提问却换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句.易宸璟颇有些哭笑不得:“绮歌.绮歌.醒醒.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
“是啊……”白绮歌仍是语气飘渺.话不对題.“已经过了许多天.皇上还沒下封王诏.”
易宸璟彻底拜服.尽管尚未尽兴.还是草草了事然后老老实实躺到白绮歌身边.撑着头弯起手指刮了刮白绮歌鼻尖:“早晚被你害得不举.”
本是句缓解气氛的玩笑话.谁知白绮歌竟像当了真似的.侧过身与易宸璟面对面.吓得易宸璟赶忙回想自己的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妥.又或者会让白绮歌联想到什么不好回忆.
“对不起.”
出乎意料地.白绮歌开口便是一句道歉.
“有什么对不起的.关于什么事.”易宸璟茫然.
黑暗中传來一声低低叹息缭绕耳畔.下意识搂住冰凉而瘦削的肩头.易宸璟把白绮歌的头轻轻按在胸口.许久.终于等來白绮歌莫名其妙的解释.
“我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胡说八道.只有你才配做我的妻子.其他人都不可以.”
一张床榻.两具身躯.所想的各不相同.实实在在的同床异梦白绮歌愧疚自己不能尽到一个妻子最基本责任.不能给易宸璟想要的男欢女爱之乐.易宸璟则把她的付出当做所有.把这个唯一懂他且不厌恶他争权夺势的女人当做毕生珍宝.
爱情本是自私的.就连对对方的亏欠也都要先想到自己.
同样雷厉风行的二人就这样浪费掉了缠绵机会.连那一辈子少得可怜的几句情话软语也是各说各的.沒有什么一夜尽欢、**帐暖.有的只是愁思紧锁.到最后索性紧紧依偎.无声入睡.
而后许多年.当易宸璟回忆往事时才醒悟.那份牢不可破的感情上一段波折错位之变.大概就是以那夜为起点的.
长夜未央.月色阑珊.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了交抱安睡的七皇子夫妇二人.也惊醒了好不容易才慢慢恢复和平宁静的敛尘轩.引发惊涛的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时辰前才令敛尘轩一度陷入混乱的罪人.素娆.
深宫广院锁得住白发宫嫔却锁不住蜚语流言.才到午时.与左丞相私通受孕的皇子妾室失踪一事就传遍了皇宫.连最近异常清静的遥阖殿也有耳闻.
不.或许该说.遥阖殿是明里暗里真真假假各种消息最集中的地方才对.
“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听说前一晚刚从柴垛上跳下來摔沒了孩子.第二天天不亮就打昏侍女溜出敛尘轩.拖着的满地血迹一直延伸到御花园湖边.七皇子和皇上、皇后分别派人搜找过.可是皇宫太大又有诸多不易发现的死角.想找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会儿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沒人知道呢.”
奴颜屈膝的年轻男人躬腰站在易宸暄身旁.双手捧着红玉果盘.果盘里一颗颗剥好的石榴籽饱满鲜艳.映着白皙圆润的指尖煞是好看.撷起最大的一颗放入齿间.稍一用力.红色汁液沿着唇线溢出.易宸暄享受着酸甜交杂的新鲜味道.闭上眼靠坐椅中.
“皇后也出面了.”
听得易宸暄发问.捧着果盘的男人忙不迭点头:“是啊.皇后娘娘派了身边的老婢到后宫各个宫殿搜查.不过毫无收获.”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听得脚步声离去.易宸暄忽然又叫住那人.“出了门就挺胸抬头装出个人样來.在我这里你是奴才.在外面好歹是个侍卫总管.别把你那一副卑贱嘴脸都让别人看去.”
大遥皇宫新任侍卫总管唯唯诺诺退出.门外候着的女子这才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走进.与前者一模一样的低眉顺眼.
“素娆是听从殿下命令装疯卖傻的.无缘无故怎会走失.这会儿闹什么失踪当真奇怪.会不会是七皇子那边发现什么故意把人藏起來了.”
“什么时候你能长些脑子.有白绮歌十中之一我就满足了.”易宸暄睁开眼.嫌恶目光毫不掩饰.“老七恨不得立刻将我扳倒.真发现什么绝不会拖延隐藏.反倒是那贱人更危险.她既然能按照我说的去杀了左丞相.这说明她骨子里不缺乏凶狠胆量.现在风波渐息而她又被放了出來.倘若心怀怨恨伺机杀我也不是不可能.”沉吟片刻.微眯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这两天让下面耳目放亮些.再出现上次白绮歌潜入宫中的情况谁也别想再拿到解药.还有.找个稳妥的丫头去敛尘轩探一探.我要知道敬妃的情况住在哪间院子.由谁照顾.是否有侍卫看守.一样都不许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