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你上辈子是我养的猫吗?”宁惜醉开心笑道,越看祭的表情越像一只刚出生不久楚楚可怜的小猫。
单单不想她的可怜因被谁欺负而来。
去往遥国帝都的旅程仍在行进,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让祭的心情也一片大好,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吵杂的大街上度过,一边买好吃的一边“忍受”宁惜醉随时赐予的欺负。
当然,旅途总要有尽头的,这尽头就在遥国帝都,在庄严肃穆的祭天石坛前。
祭天石坛虽然对百姓开放但有距离限制,隔着文武大臣和禁军营在相距百丈外的人群中站立,祭只能隐隐约约看清即将成为遥国皇后的那个女子,然而这并不能妨碍她的好奇心,同样也不能让她从自卑中逃离。
白绮歌……果然如师父苏不弃所说,那是个没有倾国之貌却让人肃然起敬的女子。
那一天祭看到了白绮歌的雍容气质,看到了遥国皇后无人可以媲美的绝代风华,更看到白绮歌在石阶上昏倒时宁惜醉眼中的焦急担忧,还有自己的渺小存在。
白绮歌昏倒的刹那,宁惜醉推开人群不顾一切冲向石坛,舍她而去。
混乱人群潮水一般把祭挤到偏僻角落,看着四周陌生景色,祭不知所措。她来过大遥但都是跟在宁惜醉身旁;她分得清方向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觅那道身影,她明白应该问路可是无法张嘴与陌生人说话;她了解自己该做的是保护主君,然而现在,只能原地等待。
等主君发现她走丢时会来寻找她吗?
祭不能确定,她知道宁惜醉待她比待其他人更亲近,不过与白绮歌相比,恐怕被当做宠物养着的自己就不值一提了。
三月祭典前后往往伴随着连绵细雨,春寒料峭正是风最刺骨时,祭蹲在无人的小巷角落,眼看着人群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却总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时间在这种天气里仿佛也被凝滞,日升月落,愁云惨淡,或喜或怒或麻木不仁的百姓们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人,在那片被遗忘的阴影里,不吃不喝的瘦小女子悄无声息坚持着。
“冷……”无意义的呢喃不知说给谁听,祭只不过是希望借着说出的话证明自己还活着,在几天滴水未进的情况下,在寒冷而又连绵不断的春雨里。
“这是谁家姑娘啊?睡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两三天前就看她在这里坐着,也不知是等谁,怎么劝都不说话,该不会是哑巴吧?”
“你们别多管闲事了,人家非得坐在这里不走,你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走走走,赶紧的,一会儿又下雨了!”
吵嚷声音总是来了又去,就算有好心人想要帮忙也被祭无声拒绝不想动,不想离开,害怕走得太远有人找不到,更怕他找不到就会放弃。如果连主君都不要她了,她要怎么活下去?
没有他就没办法活下……没有他……她不会活着……因为有他,她才活着啊!
猛地睁开眼,寒流自祭的心头划过。
那是,记忆的一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