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北地消息断绝,再后来就只有荆州的消息不断传来。
回到鄂州临江园的第二天,秦柔娘召见了闵家家主,双方言谈甚欢。
三月二十日,秦柔娘在一千骁卫和罗网人马的护卫之下,踏上了赴京的路途,只不过她的马车之中多了一个人,闵怜儿!
上京,躇踌满志的李四被来自北地的消息当头打了一闷棍,当初他孤身前往程群军中,说动程群反戈一击,和程群反复谋画的便是北地的三足鼎立,程群率四卫返回北地,为北地日趋明朗的形式加进一个最为不确定的因素,使强势的征北军不能竟全功,只要在北地形成三足鼎立便将这一形式长久地保持下来,自己便有余力重整旧河山,然后集聚整个中原的力量,对北地发起雷霆一击,那个时候,无论是蒙人也好,还是云昭也罢,都将在中原的倾力一击之下化为墼粉。到了那个时候,天下将重归大一统,顺便完成了大越祖宗数百年没有做完的事情,自己的英明也将与开国大帝一样成为世代膜拜的圣明天子。
但现在,精心设计的战略遭到了无情的失败,蒙元向征北军投降,便意味着程群将要独自面对征北军,而整合了蒙人骑兵的征北军,必然会给程群以无情的打击。
随后的情报证实了所有的猜测。程群岌岌可危。
苍江告急!
荆州告急!
中原告急!
太极殿中死一般的沉寂,无论君臣,都顶着两个黑黑的大眼圈,看来这几天,没有一个人睡一个好觉。
“朕已令从良率骁卫急赴荆州,但从上京至荆州,大军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本到不了那里,希望赶得急,也希望程群能为朕争取这一个月的时间。”
“除开从良的骁卫,豫州,湘州,金州等州的镇军亦以接到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赴援荆州,一定要将云昭的征北军拦在苍北以北!”李逍以手捶案,脸色愤怒,“可恨云昭,身受国恩,不思报答,竟然狼子野心。”
“陛下!”曹仪离开班列,拱手道:“如今云昭,叶开在贵州奉李勉为帝,已经摆明了态度,这是要不死不休了,除了一战,别无他策,但纵观我朝,可用兵力实在不多,贵州之敌牵扯住了李庆王爷,苏灿,权昌斌之部,南部三州关系重大,万万不能有失,所以,这里的兵马是万万不敢调动的,而征北军在统合了蒙人之后,精兵强将绝不会少于三十万之众,骁卫虽然善战,部队也屡次扩充,但亦不过五万余人,即便抵达荆州,也难以阻挡久经战阵的征北军与蒙人的虎狼之师,因此,臣请陛下允中原世家门阀组建私军,赴京勤王。”
曹仪的这一提议,让死寂般的朝廷如同平静的水面之上被投进了一颗巨石,一时之间波涛汹涌,放开禁制,让门阀组建私军,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世家财力雄厚,家中蓄有私兵并不是什么秘事,但亦只是私底下的密事,人数亦不太多,如果朝廷给了他们名义,那么毫无疑问,一夜之间,大越的土地之上,将会出现无数股兵马,这些兵马,如何控制?一个不好,便会在千疮成孔的大越躯体之上再添无数个脓包。
“曹大人,此乃饮鸩止渴,万万不可!”礼部尚书,年过六旬的包子容走出班列,大力反对。
“当今时势危急,只能事急从权,更何况即便世家组建私军,朝廷只要因势利导,小心控制,便能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曹仪力争。
“陛下,臣反对,臣建议调蜀州兵马出蜀!”
“蜀州之主向来自立于大越中枢之外,听调不听宣,其主谢士林野心勃勃,如果不是朝廷封锁栈道,堵住了蜀兵入中原之路,只怕谢士林便是另一个云昭,如何能进门拒狼,后门进虎?”曹仪连连摇头。
“谢家当年助先祖立国,满门男丁死在战场之上的七十有二,英武皇帝感念谢家,将蜀州封给谢家为永世之地,数百年来,谢家朝贡不断,从无不臣之举,为何不能调蜀兵入中原?陛下,臣闻蜀主谢士林有女谢咏秋,臣提请陛下诏,封谢咏秋为皇贵妃,以安谢氏之心,再调蜀兵入中原。”包子容道。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一时难以有结果,退朝回到后宫的李逍,脑袋隐隐作痛。
“陛下!”看到李逍一脸的痛苦,心湄赶紧呼人送来热毛巾,冲上热茶。“今日朝议如何?”
“还能如何,各怀心思罢了!”李逍苦笑,“曹仪建议允许各门阀世家组建私军勤王,包子容建议召谢士林蜀兵入中原,并封谢士林之女谢咏秋为皇贵妃,以结其心,嘿,个个都有私心,包子容此人,朕一直以为是个正直道德之人,想不到谢士林居然走通了他的关系,看业谢家在蜀中已经呆得不耐烦了!”
“陛下准备怎么办?”
“朕宁可召谢士林蜀兵入中原,也不会允许世家组建私军,前朝是怎么亡得,我怎么会忘?”李逍冷笑。
“真要封谢咏秋为皇贵妃?”
“如果要召谢士林入中原,便必须如此以结其心了。”李逍叹息道。
“那曹首辅那边怎么办?”
“他不是一直在建言要朕纳那闵怜儿入宫么,好,朕答应他,召其入宫,亦封为皇贵妃!”李逍冷笑。
“这不行!”心湄惊道:“陛下,按仪制,您只能有两位皇贵妃,如今一个给了谢咏秋,一个给了闵怜儿,那,那柔娘怎么办?”
“柔娘与我多年夫妻,又一直手握重权,想必会明白我的苦处,只有委屈他了!”李逍道。
“陛下,这样的事情,不是明白就能理解的事情,柔娘即便明白,也会不愿意的!”
“我知道,以前准备将罗网收回来,这次为了补偿她,就让柔娘仍旧执掌罗网吧,以宫妃之名,执掌罗网,这亦是开了史无前例之事。虽然没有了皇贵妃的称号,但手有实权,想必柔娘不会吵闹的!”
心湄长叹一声,“看来亦只有如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