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谦摇摇头,”蒋公年纪大了,早已近油近灯枯,如果安心静养,或许还能熬过这个冬天,但现在喜得孙子,一桩让他烦恼了数十年的心事一朝尽去,狂喜之下,却犹如在火上泼了一瓢油,喜悦过后,只怕就会是卧床不起,再接下来……”姚谦打住了话头,但众人都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云昭勒停了乌云踏雪,”那,还能挺多久?”
“以我看来,只怕难以熬过这个冬天了.”
“你也不能让他多活两年么?”云昭难过地道,蒋丰是从他最落魄的时候跟着他的,那时候,他的身边只有燕小乙,郝仁等二十几个残余马匪,从那时起,他们便一直在一起,一步一个脚印,终于有了今天,但正要让他享福的时候,他却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医者医病,不能医命!”姚谦道:”蒋公不是疾病缠身,而是天年将近.”
“你这些日子多跑跑蒋府吧,尽人事,听天命,对蒋公不必讳言,直接告诉他实言,他顶得住,或许告诉了他真相,他还能多挺一段日子.”云昭道.
“我知道了.”姚谦道.
众人欢喜的心情因为姚谦的一翻话又变得沉重起来,默然无语地沿着街道缓缓而行,半晌,还是姚谦打破了沉默,”王爷,我在兴灵的医学馆准备再扩大一倍.”
“好事啊!你能培养出更多的好大夫来,于我们征北军以及北地百姓来说,都是无上的福音.”云昭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白天,我去找了马大人,这一次他没有推逶,很爽快地给我拨了银子.难得见他痛快一次!”姚谦看着马一功,眼中闪过一丝丝戏谑的光芒.
“巧妃难为无米之炊,这一次我大婚,各地送来的礼物礼金超过两百万两,马大人手头宽绰,自然便痛快了.”云昭道.
姚谦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我一听说户部有了这两百万两银子之后,便忙不迭地跑去找马大人要钱,王爷你猜这家伙怎么对付我的,他直接就让我吃了闭门羹,他这一次这么爽快,是因为雅尔丹的那笔巨额嫁妆.”
云昭苦笑着摇摇头,看着马一功,”马大人,你现在活脱脱地成了暴发户了,钱还没到手了,就已经四处嚷嚷开了.”
马一功不好意思地道:”王爷,自从我当了计财司的司长,现在又成了户部尚书,我就没有富过,一直精打细算过日子,这手里头一下子有了钱,便似从糠碗里跳进了米碗里,能不大喜过望么?手里头有钱,自然便痛快了一些.给姚先生钱,却也不是白给的,我想我们一定很快就需要大批的大夫了.”
众人一下子笑了起来,刚刚的哀伤稍稍被冲得淡了一些.
“先前是没有钱,很多事都耽搁了下来,现在有钱了,很多事情是不是要提前了?”姚谦点头笑道.
“不错!”云昭道:”库里没钱,打仗便心中没底,今年又是大旱之年,虽然提前预知,采取了种种预防措施,但粮食减产是肯定的,如此种种,南征的事情便只能耽搁下来,再加上我心中还是存了一份侥幸,指望着能拉拢分化一部分南方世家,抑或着给李逍一定的空间,让他在削弱世家的过程中与他们矛盾激化,这样我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但今日白天,杨青一席话让我矛塞顿开啊,这世上就没有捷径可言,要得天下,除了一刀一枪去争,去抢之外,根本没有其它的路子可走,我们容不下世家,世家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一点点地撬走他们大厦的基石,这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谁存了侥幸心理,谁便会输!”
“王爷的意思是?”马一功,潘仁智两位官员当即问道.
“今年之内,南征便将开始.”云昭重重地一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