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有恻隐之心啊!”秦柔娘柔声道:”今日,你们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吗?”
“明白了,娘娘,娘娘英明,娘娘饶命!”
秦柔娘格格一笑,”想明白了就好,下辈子就揣着这道理做人吧!”言毕,拂袖而去.
十几人垩大惊,齐声惨叫着饶命,打头的爬上来想要抓住秦柔娘的裙摆,沁娘一横身子,挡在前言,纤纤巧足踏下,骨折的声音清脆地传来.景仁宫的护卫们一涌而上,将这些人按倒在地上.
“别弄出血来了,刚刚打扫干净又弄污了,难得清洗!”沁娘吩咐了一句,转身随着秦柔娘进了大殿,在那些人恐怖的目光之中,大殿门砰的一声关上.
一只大手捂上了这些人的口鼻,无论他们如何挣扎,身后的手臂便宛如铁箍一般,死死地勒住他们,一双双腿在青砖地上蹬踏着,终于无力地垂下.
侍卫们两人一个,抬着这些人走出了景仁宫.用不了多久,这些人的尸体便会出现在城外的化人庄,随着一缕青烟,在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夜,上京的雪没有停,而是越下越大,整个京城,都被覆在了皑皑的白雪之下.平日贪床恋欢的文人骚客们难得地起了一个大早,他们想着在这难得的天气之下去跳雪寻梅,说不定机缘凑巧,便又会得几首好诗,纵然没有这个机缘,与佳人相拥雪中梅下,嗅香梅饮美酒,亦是难得的雅致.
倒是平日里要忙着早起的普通百姓们倒是懒懒的躺在床上,这样的大雪,生意是没得做了,便是做工,也是没什么机会,倒不好躺在床上多睡一会儿,不过家里的娃娃们发现了窗外的积雪,却是欢呼着冲下了床,趿着鞋,只穿着单衣便想冲出房去,唬得娃儿她妈抱着衣裳,一迭声地呼喊着追了出来.
无论是想要去大发雅性的文人墨客,还是追着孩儿奔出家门的女人汉子,马上都发觉了外面的不寻常,一队队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正在街上奔行,平整的积雪马上便被他们踏成一片料泥,翻出点点泥黄,更有一队队的骑兵,杀气腾腾地奔向某些特定的街道.
文人墨客们缩到了门廊里,却隔着门缝偷眼张望着,娃儿他娘他爹慌的一把拎起孩子,也不管孩子被弄痛了正放声嚎哭,用最快的速度窜进房内,紧闭上房门,再连着上了几道顶门杠,一家人爬到床上,用被窝紧紧地捂着脑袋,紧张地等待着.
这样的场景,上京的人已经不陌生了,因为这些年来,上京已经出现过两次,每一次,都会有不少人遭殃,不仅仅是那些达官贵人们,还有很多的百姓也受了池鱼之殃.
皇城之外,玄武门中,一场屠杀正在进行.而那些或愤怒地叫骂的,或勇敢地冲上去的,或跪地救饶的,都在如雨的利箭之下,倒在玄武门中那厚厚的雪地之上,鲜血染红了白雪,热血流动,积雪融化,画出一道道奇怪的写生派画像.
这些人都是昔日的金枝玉叶,上京城中高高在上的皇室贵胄,如今,却被人像野狗一般击杀在地上,他们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接到宫中旨意,命令他们火速进宫,皇帝陛下有重要旨意将要当着他们的面颁布,当他们急匆匆而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死神的镰刀.
毫无防备的他们死得很快,当所有人都倒下时,一队队的士兵冲了过来,尸体被胡乱地扔向一辆辆平板车,一张油布一蒙,便被拖下城外,设在城外的化人庄,今天注定是要忙碌一整天了.
上京城中,士兵们粗野地撞开一扇扇朱红色的大门,冲进了一幢幢高门深户,刀枪起处,无论是身着华贵的命妇贵妇,还是身着仆服的家丁护院,在长枪大刀面前,瞬息之间,便尸横就地.上至白发老人,下至垂髫童子,无人得以幸免.
有人幸运的得以逃出大门,奔跪在街上,哀号着呼喊着救命,但却没有一扇门为他打开,直到身后士兵追至,长枪从后捅来,将他生生地钉在地上,或许是愤怒于一个要死的人还要连累自己追上这么多,这个士兵拔出长枪后,又重重地戳了几下.
躲在门板后的那些雅骚之人,这下子就被吓得屎尿齐流,几乎昏蕨过去.
这一天,整个上京都在流血,刚刚自天而降的白雪被鲜血染红,变成了血雪.
景仁宫中,秦柔娘刚刚起床,在沁娘的服侍之下,洗漱装扮,穿上了贤妃的全套盛装,坐在小桌前,细嚼慢咽地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枚点心,这才擦擦嘴,款款地站了起来.
“沁娘,我们走吧!”
“是,娘娘!”扶着秦柔娘,走到了景仁宫的院子里,脚下的积雪发出吱吱咯咯的声响.
“好大的雪!”沁娘叹息道:”到上京好几年了,就数今年的雪下得大!”
秦柔娘微笑道:”这点雪算什么,沁娘,你知道我的老家,隆冬之时,雪有多大吗?有时候你一脚下去,半个人都陷进去了.”
“这么大的雪,那该有多冷?”沁娘咋舌道.
“那你可错了,我在那里时,从来没有觉得冷,倒是到了上京,常常觉得寒冷彻骨.沁娘,心暖便身热,心凉便身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