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刘家为了争取在政治上有所突破,成为像曹王这样的顶级世家,尽遣家族精锐去一搏,失败之后的确是大伤元气,但却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其实这一点,像萧家,曹家,王家怎么会不明白但这三家在通州的主事人却都是有着心照不宣的想法,那就是瓜分了刘家,黄家这些在此战之中吃了大亏的通州世家,其中又以萧中则最为热心,曹王两家见有便宜可占,自然是蜂涌而上.
从良在战略战术之上是高手,但在这些东西之上,却实在是不窍一通,他本身不是大家豪门出生,对于豪门世家的结构并不清楚,他是将世家看成如同军队一般,刘家精英尽失,家族武装损失殆尽,在他看来,的确已经是没有什么大用了,相比起萧,曹,王等家,他自然将屁股坐在了萧中则这一面,虽然没有名言,但却是默许纵容了萧中则的一些作法,更何况,萧中则从赵黄等家弄来的银钱可都是进了他的大军之中.
从良要的是刘黄两家的银子,萧家,曹家,王家觊觎的是刘家的土地,店铺以及生意网络,浮财拿了就没了,但这些东西却是可以下金蛋的母鸡.
萧家的步步紧逼,从良的默许纵容,让赵冬雷看不到赵家可以侥幸的希望,绝望之余,自然要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要蹬老鹰一腿儿呢,更何况现在赵家即便算不上猛狮了,但总还算是一只恶狗,逼到绝路之上,也是可以咬人的,而且还是可以咬死人的.
老太爷赵冬雷就是这样想的.
死中求活,如是而已.
通州方向,双方都是磨刀霍霍,准备在来年春暖花开之日,进行一场决定双方国运的大对决,而在气候较为暖和的南方,对峙双方已经开始动手了.
率先发动进攻的是卫光明.
卫光明惶惶然地率部一路逃回南部三州,托庇于苏灿麾下,但苏灿也知道,如果上京的秦柔娘一心要取卫家性命,自己也是保不住他的,因为会有太多的人来压自己就范.但好在结局不错,秦柔娘居然放过了卫家.对于自己的安危,苏灿并不怎么担心,从良临走时也曾对自己说过,只要外敌未去,云昭不灭,自己手中握有六万虎卫,秦柔娘就得小意儿的结纳自己,哪怕自己诛了秦氏一族也是如此.
对于将来,苏灿更不在意,与从良一夕长谈,使他完全地放下心来,现在的大越,还需要秦柔娘,等到外敌尽去,两人联手逼宫,扶小皇帝亲政,逼秦柔娘下台,到时或囚于冷宫,或一丈白绫,一杯毒酒,在大军的威逼面前,秦柔娘不从也得从.
所以苏灿很用心地在经营着南部防线,卫光明就是他放出的一只恶狗.
现在的卫光明很惶恐,很惧怕,秦家一夕被灭,闵家瞬间崩溃,鼎鼎大名的江南三大氏族便只是剩下了自己这一个,而且还是现在正手掌大权的秦柔娘的死敌,他如何不怕经过此事,卫光明才真正明白,平素自视甚高的他也好,秦鹏程,闵子达也罢,在曹仪,王景略这样的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颗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需要时,那自然是高高拱起,不需要时,生杀予夺,尽在他人一念之间.
自己见机得快,跑得迅速,而在撤退的途中,当他听到了闵子达被刑恕与雄阔海前后夹击,走投无路全军覆灭的时候,顿时汗透重衣,秦柔娘会不会秋后算帐呢
苏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但前提要求就是他要扩大兵力,为军前锋,将功赎罪.
卫光明是欲哭无泪,将功赎罪自己何罪之有我还不是按照你们所谓的万无一失的谋划来做事的么,怎么临了临了,你们仍居高位,逍遥自得,自己就成了戴罪之身呢
争辩是毫无意义的,在自己家中,罗网的官员横眉冷对,似乎一言不合,就会将卫家尽数拿下送进大狱之中,一想到那个肮脏龌龊的地方,卫光明便不由得浑身战栗.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卫家所属的男丁,佃户尽数纳进军中,好不容易又重新凑齐了一万五千人马,但战斗力却是大大下降了,无奈之下的卫光明,在留下了五千人的老军作为核心主力之外,其余的两三千老军尽数打散了,作为基层军官派进新军之中,来指挥这些新兵.
卫家想要将功折罪,就得拿出象样的战功来,苏灿就是这样说的.
卫光明知道他在放屁,但总要有人冲在最前头为大军打前站,现在还有比自己这样更合适的人么当然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