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石渐停,箭啸渐息,头顶之上,突然之间喧嚣起来,传来守御阵地的敌人的嘈杂之声,有军官在大声地下达着各项命令,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们在趁着这短暂的间隙重新调配兵力.
就是现在!范从虎从藏身之所一跃而起,两手执刀,一个翻身便跃出了壕沟,弓着身子,如同一只狸猫一般在坡地之上弹跳着,向上逼近,几乎在范从虎跃出来的同时,三十余名隐藏在近处的征北军士兵发一声喊,发狂地冲了出来.
嘈杂之声聚然静止,阵地之上的曹军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居然有一支敌人的小部队就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而没有被他们发觉,这一刻,这支堪称精锐的军队缺乏战场经验的残酷事实无情地展现了出来,他们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是他们错误地认为这一支最先冲上来的队伍在他们暴风雨的打击之下已经覆灭,至少也没有了进攻的能力,在随后的ji战之中,他们甚至忘记了先前曾有一支部队突破到了这个距离之上.第二个错误就是在范从虎突然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迅速地反映过来,而是有些发呆地看着这数十个疯子一般冲上来的敌人,虽有零散的人开弓射击,但慌乱之中,羽箭却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范从虎从跃出藏身之所到冲到敌人阵地之上,哪怕是仰跑,他也只用了不到十步,高高跃起,左手的佩刀化成一道寒光,流星一般飞出,哧的一声,一名正在给霹雳火换弩箭的士兵两手捂住xiong口,这一刀,几乎将他洞穿,xiong口被洞穿的地方没有多少血喷出来,倒是嘴中卟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洒在面前的霹雳火之上,他仰天倒下.
范从虎犹如一只苍鹰一般,追随着他掷出的那一刀,凌空扑了下来,手中佩刀寒光闪动,左劈右砍,将这如霹雳火跟前的三名曹氏si兵先后砍倒在地,这几个人正忙着给霹雳火压进弩箭,手中连一样像样的抵抗的武器也没有.
随在范从虎的身后,他的兄弟范从熊与其它三十名征北军扑进了防守阵地.
曹氏第二条防线顿时大乱.建好的防线,深若米许的壕沟,此时却成了范从虎等人的依仗,对手无法一涌而上,他们一次只需要面对最多两人,更多的敌人除了干看着,竟然毫无办法.
被压制在百米开外的其它征北军如何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在范从虎从壕沟之中冲出的那一霎那,负责这一次进攻的贾云部麾下一名游击将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在范从虎冲出来的时候,他亦是一跃而起,疯狂地挥舞着佩刀,”弟兄们,跟我冲啊!”
上千的征北军从地上一跃而起,liao开大步,拼命地向上冲去.他们已经冲上敌人阵地的兄弟只不过三十余人,相比于阵地之上的敌人,当真是杯水车薪,他们能够支撑的时间有限,而这一段他们需要用生命换来的时间是他们的最佳机会,没有人愿意浪费弟兄的生命.
曹权几乎要急疯了.冲上来的三十余人虽然骁勇,但真正致命的是下面那些正在冲锋的征北军,而此时,他的士兵们竟然急于去剿灭那些散兵游勇,无数人挤在一齐,除了干着急,根本就使不上劲.
“所有人,回到阵地!”曹权手持鼓槌,拼命击鼓,他的亲兵则在阵地之上疯狂奔走,手里的枪杆没头没脑地抽打着那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士兵,摧促着他们回到他们应该呆的地方.
这短短的一个耽搁,冲锋的征北军已经距离阵地只有数十米了,什么伏魔弩,霹雳火,强弓硬弩此时都已起不了作用,也没有时间来发射了,在鼓声和军官的大声喝斥之下,曹氏si兵们提起长矛大刀,从阵地之上跃起,迎向冲上来的征北军,双方随即展开了惨烈之极的肉搏战.
而这,正是征北军所希望的,单兵格斗,这正是征北军步卒的长项.
哪怕是仰攻而上,征北军依然依靠着局部的两三人之间的巧妙配合,将曹军杀得步步倒退,身后就是他们的最后阵地,退无可退,曹军拼尽全力地抵抗着.
曹权知道第二道防线又完了.看着依然在壕沟之中冲杀的那些最先冲上来的征北军,他的心中恨意无法遏止,扔掉了鼓槌,提起一杆长枪,大步跑向那里,哪怕是要撤到第三道防线之上,他也要宰了这些人来泄愤.
范从虎与范从熊兄弟两人背靠着背,奋力地挥动着大刀与敌人搏斗着,从下面冲上来的援军已近在眼前了,与他们之间就隔着数排敌人,范从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还有活着的希望,只需要在坚持片刻.他的脸上lu出了笑容.
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身后弟弟范从熊的长声惨呼,回过头来,不由毛发倒竖,一名曹氏将领的长枪已经刺进了弟弟的xiong膛,鲜血不停地喷将出来,弟弟两手握着枪杆,而那名敌将正奋力想将长矛抽回去.
范从虎痛哭地长嗥起来,凭着他多年战斗的经验,弟弟被刺中这个部位,已经活不了了,他挥动大刀,一刀便砍掉了身边一个敌人的脑袋,转过身来,冲向那员敌将.
看到范从虎扑来,曹权用力回夺,但被刺中的敌人却悍勇之极,两手握住枪杆,一夺之下竟然纹丝未动,无奈之下,他准备弃枪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