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然忘了,范灵珊母亲病入膏肓之际,这些此时一个又一个说得比唱得好听的亲戚们全都躲得远远的,直到捐肾的事情彻底尘埃落定之时,这些亲戚才一个又一个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冒了出来,一副我对你好到巴心巴肺的样子。
“小珊,你听爸的,咱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这么多钱,你一个人也花不完,是该拿出来给大家伙分润着点,咱们一家人,不能太自私啊!”
范灵珊依旧死死捏着手机,一脸呆滞的看着父亲,“爸,忘恩负义?妈生病的时候,他们可没怎么帮过我们啊!妈勉勉强强做手术那些钱,不都是你把家里的东西全抵出去贷款来的吗?他们帮了我们什么啊!”
范灵珊老爹一呆,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小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咱们范家哪有你这种人!我跟你说,你这是违法!一家人的钱,本来就该一家人分着用!”
“就是!我们可以到法院去告你!你得坐牢!”
“你今天不把这事情给定下来,休想再去读大学!”
终于,似乎有人坐不住了,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此人的爆仿佛点燃了鞭炮的引线,一时间诺大的灵堂里猛然闹腾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拍案而起,扑将上来。
好似范灵珊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般。
这些往日里熟悉的亲戚,变成了妖魔鬼怪,变成了吃人猛兽,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扑了上来,拉扯着她的衣服,撕扯着她的头。
她不太明白这些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自己母亲留下的遗产,立下遗嘱,父亲也签字同意了的,为什么要分给这些平日里基本没什么交集的亲戚呢?
我这真的是违法?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范灵珊给人从后面狠狠一把扯住头,掀翻在了地上。
灵堂里一时间鸡飞狗跳,隐隐绰绰的人影在夜灯照射下投到灵堂外面的白幕上,让刚刚停下车来的陈光看着简直以为自己走进了地府。
这什么情况?
他不禁怒意勃,有人来这灵堂搞事?
早听说有人在搞灵堂的时候被社会上的混子威胁敲诈了,不曾想今天自己居然见了个现行的!
都说死者为大,这些人找死了吧?
哥的麒麟臂开始隐隐作痛,哥要血染双手了啊!
他重重拍上车门,一手提着花篮快步冲了过去,也没怎么看清楚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只大喝一声,“都住手!”
陈光中气十足的声音反而压过了喧闹的人群,不少正拼命往里面凑的人浑身一个激灵,回头茫茫然看着他。
“这人谁啊?”
“这不就是那个……那个给了灵珊妈四百万的有钱人吗!”
倒还有人记得陈光,这些脑子灵活的人顿时眼睛一亮,难道这有钱人也听说灵珊妈去世了,念着恩情又赶着上来送钱了?
人群中果然有人小声念叨着,“这年轻人很大方的,大家快别闹腾了。上次他到病房来溜达一圈,就给送了十万块!”
这话果然管用,人群里立马就有个长辈模样的人整理了一下给弄乱的衣衫,笑呵呵的往前面迎过来,“这位……就是陈先生吧?您好您好,久仰大名,我是灵珊的大伯。”
这人话刚说完,旁边又猛冲过来一人,将这大伯撞开,伸手就想来抓陈光的手,“陈先生你好,我是灵珊的小叔范志同。”
原本围在范灵珊身边的人,一时间又转移了目标扑向陈光。
虽然范灵珊身上的钱更多,但她人一直在这里,今天实在谈不成,改天继续就是了。
可这位主却不一样,人家来一次说不定给了钱就走,往后可就没什么打交道的机会了。
上次他只是到病房里探望一圈就给了十万,现在人都死了,没个二十万拿不出手的吧?
陈光无比茫然,怎么和自己想象的情况不太一样?
刚才到底是怎么闹起来的?
“范灵珊呢?”
陈光问了句,没等人回答,他就瞧见了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的范灵珊,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脸上也不知道被谁抓出了几道血印子,狼狈至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