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尸体？不，‘清理’这个动词只适合作用垃圾、废物，我和苹果认为，更适合尸体的词语是‘收集’，比如收集矿石，收集果实。”高更一本正经的解释，如同物理学家讲述相对论：“尸体是一种重要的资源，尤其是新鲜、完整、健康的尸体，更是重要的资源。”

“只要是尸体，你们都能改造成这种干尸？”古铁好奇的问。

“事实上，活人是更好的选择，但活人转化不符合人道主义。”高更说。

苹果有了意见，挥舞着触手哔哔嘟嘟的叫唤。高更连忙说：“在你的世界，你们是主流，没有人道主义，你们都是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收集人类，把所有健康的成年人转化成黑灵。但在白城，人类是主流，你是非主流，柠檬也是非主流，所以你们要遵守人道主义，我也一样。我们不能把活人转化成黑灵，虽然活人转化的黑灵才是最正宗的。”

苹果有些不开心，没精打采的滴滴答答几声，触手软绵绵的垂下。

高更连忙对古铁说：“我已经与苹果沟通完毕，它保证不会拿活人做实验。”

古铁着蹒跚行走的干尸傀儡，更好奇的问：“你能解释这种能力吗？”

“当然可以，苹果来自一个人类与机器战斗的世界。那个世界的生态很简单，人类的生存基础是自然资源，土壤，空气，海洋，阳光；黑灵的生存基础是人类，黑灵自身无法生育，文明延续的方式是转化人类，把人类转化成新的黑灵。黑灵的身体材料是有机金属，跟晶石界域的金属龙兽有些类似。龙兽更加高级，但黑灵更具有活力和适应力……”

古铁见高更滔滔不绝却不说重点，连忙插嘴：“等等。我觉得我应该强调一点，人道主义只对自己人，敌人没有人道主义，比如那些土人佣兵。如果我给你们一百个土人佣兵的俘虏，你们可以对他们做任何事情。那么你们‘简单直接’的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做？”

苹果立刻扬起触手，吐出一连串急促的哔哔嗒嗒声。高更呆愣呆了呆，才说：“如果铁爷能提供合适的原材料，我可以利用结晶恶魔的能力。把原材料提炼成高等材料，让苹果直接使用。苹果可以把俘虏转化成真正的黑灵，过程与刚才差不多。等等……”他扭头盯着苹果，使劲挠着脑壳：“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们有9个严重的问题。不是7个……”

苹果立刻把一条粗手狠狠敲在高更头上，爆发一串严厉的滴滴滴声。

高更迅速恢复清醒，又对古铁说：“很抱歉，不知不觉跑题了。铁爷应该对黑灵感兴趣，如果黑灵是活人和完整新鲜的尸体转化而来，可以保留生前的记忆和知识。有机金属的身体更加结实，更加有力量，但灵活性会略微降低。黑灵没有自我意识，完全由‘领主’控制。如果铁爷需要结实耐用的炮灰。那么大规模的黑灵是最佳选择。苹果只要发出一道指令，黑灵会不顾一切的冲锋。黑灵的创造很简单，只要有原材料，苹果能大量创造……。”

在大量干尸傀儡的另一边，那迷雾重重的隧道中。突然传来一阵嗡嗡的轰鸣。古铁大吃一惊，连忙拎起高更跑到附近一堵防护墙后。一批火箭随后呼啸着冲出迷雾，阵地上的几十座自动机枪塔一起猛烈开火，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子弹雨幕。把这批火箭弹撕成碎片。古铁起初还很赞赏，但很快愉快不起来。这些火箭弹被打爆之后，没有绚丽的火花，只有一团团凌空绽放的黄绿色气雾。这些气雾扩散很快，不一会儿就遍布整个阵地。

又一批火箭弹呼啸射入，又被弹幕打爆，又形成一片浓稠的黄绿色气雾。火箭弹一批批的撞入弹幕中，一批批的猛烈爆炸，形成一片片气雾。没过多久，毒雾充满整个阵地上空，并且向白城急遽扩散。正常情况下，生化防御装置应该喷洒药水和泡沫，但现在什么反应都没。那些自动机枪塔倒是一直勤奋工作，高效的打爆毒气火箭，让毒气大量释放。

高更探头了，低声嘀咕：“噢，虽然不懂什么，但感觉很糟糕。”

古铁一眼白城频闪的警报灯，随口问：“你懂得那么多，怎么现在不懂了。”

“术业有专攻，而且结晶恶魔打仗，可不会这么多有机气雾。”高更说。

苹果敲一下高更的脑门，嘟嘟哔哔的叫不停。高更连忙翻译：“苹果说，大概是那些腐尸导致的妨碍，我们的生化监控系统出现故障，不能自动工作，必须手动控制。敌人可能趁机进攻，但我们有一批不合格的黑灵。他们刚好在洞口附近，可以直接迎战。”

“那些黑灵行动迟缓，没有任何武器，能坚持多久？”古铁问。

“如果它们乱爬，那只是活靶子，但它们躺着不动，还是有点用。”高更说。

毒雾非常浓密，古铁不见雾中的情况，但听见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似乎许多人同时倒地。他明白了苹果和高更的计划，虽然疑惑这种做法的可行性，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创意，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许。浓密的毒雾迅速扩散，很快吞没了古铁三个。古铁戴着毒液亲手制作的防毒面具，可以完全无视毒素，但还是闻到一种诡异的酸臭味，眼睛有些发酸。

“高更，苹果，你们没事吗？”古铁问。

“我是结晶恶魔，苹果是有机金属，都不怕毒雾。”高更说。

古铁不再说话，很耐心的等待着。没过多久，大约五分钟，或许三分半，浓密的毒雾突然传来一些隐隐约约的打击声，有人低声骂：‘该死的，这些尸体会动’，还有人说一些其他的话。不到几秒钟，这些细微的杂音骤然加剧，变成密集的爆炸、咒骂和咆哮。——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一队入侵者借助毒雾的掩护。穿过山洞到达了战场上。

古铁启动灵能视觉，浓稠的黄绿毒雾变成淡薄的灰色薄雾，被遮蔽的事物出现在眼中。在灰白浑浊的战场上，有大群暗淡的傀儡干尸，还有四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入侵者。他们穿着全封闭的铠甲。手持精致的枪械。披着宽大的兜帽斗篷，装备非常精良。他们的铠甲和枪械都荧荧发光，显然都经过灵能强化，优质的隐身斗篷还能遮住装备的灵光。让他们与岩石一样灰暗。正常情况下，古铁就算一直使用灵能视觉，也难以透过斗篷发现它们。

但是，他们踩到了干尸，大量干尸围困住他们。

有人类的干尸。也有牛羊猪狗的干尸，也有大型怪兽的干尸，还有小老鼠小猫的干尸，半截的干尸也是不少。所有干尸前仆后继的送死。而入侵者们背靠背的围成一圈，端着枪猛烈扫射，时不时有人释放闪电。他们的火力异常凶狠，把干尸一片片的撕碎。但枪口喷射出的火焰，斗篷掀开后露出的身体，释放法术的元素光华……。他们暴露了太多。

古铁迅速把枪调到号档，瞄准这些入侵者说：“苹果，让干尸们趴下。”

苹果发出一道无声的指令，正前仆后继送死的干尸们集体趴下。古铁随即一通不可思议的急速开火，右手食指不断扳动扳机。毒针三发三发的射出。入侵者们顿时倒了十来个，剩余的几十个入侵者连忙找掩体躲避。古铁停止射击，低声说：“苹果，逼他们出来。”

干尸们随即爬起。又展开不怕死的冲锋。入侵者们躲在掩体后开枪，企图把干尸们打退。那些大型干尸身体结实。比如干尸牛和干尸马，能强顶着枪击冲锋，朝入侵者身上猛撞；那些小型干尸动作灵活，比如干尸狗和干尸猫，能出其不意的偷袭，专门咬入侵者的下三路。不一会儿，入侵者们被逼出了掩体，刚刚还悍不畏死的凶狠干尸们立刻趴下。

古铁随即一通迅捷而致命的快速点射，入侵者们又倒下了一批。剩余的入侵者们不敢再找掩体，一窝蜂的发疯逃跑。古铁追着他们快速点射，但他们跑得一会快一会慢，一会分散一会集中，一会蛇形奔跑一会绕障碍物。古铁原本能十中**，现在命中率暴跌，连续七八枪也不容易打中一个。他不一会儿打空了弹匣，不得不眼睁睁着他们跑向山洞口。

山洞口迷雾翻滚，一旦他们逃入山洞口，也就逃过一劫。但他们距离山洞口不到十米时，一束白光像闪电一样从天而降，刚好落在山洞口前。古铁当即启动灵能视觉，到白光的真实模样——娇小柔弱的身体，头上长着孔雀翎，身上有茂密的羽毛，竟然是罗格的女儿米兰。古铁不由自主的站起，又惊又怒的咒骂：“我的女神啊，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米兰像小母鸡一样蹲在地上，身体急遽膨胀，变成鹰身女妖的模样。古铁不是第一次见到米兰的变身，却第一次见到了米兰的屠杀。只见大米兰张开嘴巴，喷出一片排山倒海的空气波纹。二十多个入侵者剧烈颤抖，浑身噼啪爆裂，鲜血大量的喷出。

高更还第一次见到米兰，疑惑的嘀咕：“咦，这家伙像人又像恶魔，有些奇怪。”

“她是人类与摄魔的女儿，父亲是人类，母亲是摄魔。”古铁拧着眉心，沉声说：“她诞生的原因，不是爱情，也不是避孕失败，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魔人创造’计划。她出生之后，就经过上千次的炼制改造。她应该被青琉璃严加监管，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