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盲眼的公子与他的绝色侍儿执手相对,心意相连,情意相通,历了多少艰辛苦楚,依然真心不悔。
彼此誓言依然在耳,彼此赤诚的心意似乎也从未消失,只是伊人早已天涯海角,不知分隔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以彼此的身份,只怕到死都休想再见一面。
“若你安然无恙,我便一无所惧……”
他苦笑一声,低低吩咐:“把楼小眠放了。”
李随大喜,一边叫传旨,一边已笑道:“瞧着楼大人饱读诗书,温文有礼,想来也不至于对太子或太子妃无礼。”
许知言淡淡道:“空穴来风,岂能无因?我信不过他。”
“啊……”
“这朝中上下,多少人盼着太子、太子妃不睦?若发现他们相亲相爱,指不定又使出多少的绊子来。未来摆在他们前面的阻碍绝对少不了,我又岂能如了那些人心意,也给自己的儿子儿媳添些麻烦?”
他抬眼向外瞧去。
朱色描金的八角玲珑宫灯在夜风里晃晃悠悠,廊柱间光影交错,将天空映得越发黑不见底。
“留心楼小眠的动静,注意他出来后会和什么人来往。”
他目光里有属于帝王的冷冽和英睿,低低道:“能让太子与太子妃都心生折服的人,要么太完美,要么隐藏得太深!”
木槿回到府中,便见总管丁寿带了若干主事、仆役等候已久,捧着大堆帐册,却是有若干事务要请示。
她入宫这时节,青桦已叫人将东首一间屋子收拾出来,供她处置内务时所用。木槿过去上首坐了,先密令青桦去知会太子詹事吴为尽快查清送《帝策》的白大枚目前下落,才坐下身来,边喝茶边听丁寿回禀各类事务。
丁寿是太子府里的老人,处事向来公允无私,故而许知言清理太子府时没动他,慕容依依掌管内务多年,也罕听得对他也什么指摘。他又恐太子妃新接手有不解的,又把往日经手类似事务的帐册寻过来供太子妃参考。
明姑姑很满意,低笑道:“算这老货识趣。若敢故意寻些事务刁难太子妃,看我们想法子连他也换了!”
木槿却含笑一一听了,所请之事或翻阅陈帐依例施行,或按丁寿建议办理,只是留心看那帐册时,随手翻看,便不时指点帐上某处不符市价,某处有明显缺漏,某处有改动必是买办想做手脚……
不独丁寿等人对这从前有呆傻之名的太子妃刮目相看,连明姑姑、秋水、如烟等都看傻了,再不知自家公主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本领。
木槿心中自然无限感激连哄带骗让她在泾阳侯府看了许多帐簿的楼小眠。
连各处州府的帐簿都看过来了,连各处州府里暗藏的猫腻都看出来了,何况人口简单得多的太子府?
且在外混了些日子,对于衣帛饮食的行情也不至于一无所知,加上有明姑姑等人帮忙,太子府这个家,她不会太难当。
等打发走那些人,却见成谕悄悄遣人来报,宫中密旨传出,释放楼小眠。
这本是他们匆忙赶回的缘由,同样的消息,自然也会第一时间传给还在慕容府的许思颜。
木槿在武英殿时已猜出许知言应该不会继续追究此事,却也没料到竟会解决得这样快捷,真是意外之喜。
密旨抓人,密旨放人,倒也干净利落,于楼小眠官声也无妨碍。
她向明姑姑微笑道:“楼大哥才识不凡,想来父皇也动了爱才之心,不忍再为难他。”
明姑姑向来伴着木槿,这三年深居简出,并未见过楼小眠。但她帮着留心朝政之事,早闻楼小眠之名,遂道:“公主,虽说皇上不再疑心,但你既决心掌管太子府,从此背后盯着挑刺儿的人更多,凡事还需有些避忌才好。”
木槿忆及这次虚惊,也捏了把冷汗,点头道:“放心,从此我若再见楼大哥,便与太子一起过去相见,那些人再想嚼舌根,也没法扣什么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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