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路无归浑身一震,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皱得像要拧出一个川字来,原本白嫩中透着几分红润的脸色瞬间胀成了紫红色,整张面容泛着异样的红光,仿佛正在极力压制和隐忍着什么。
游清微被路无归这模样给吓到了,低叫一声:“小闷呆”
忽然,路无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精神气一样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那脸色“刷”地一下子变得苍白,脸上、脖子上浮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游清微身上暖和了许多,虽然仍旧感觉到冷,但至少没有刚才那么难挨冷到抖。
到这时,她哪还不明白,刚才恐怕是自己误会了些什么。她担忧地看着路无归,只见路无归抬起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就又盘起腿闭上眼掐着手诀坐打坐入定。
路无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看到游清微熬不住了,就把自己脐下三寸那地方那股暖融融的气引出来渡给游清微,她怕渡不好,先引了一小丝过去,现渡得挺顺利的就又憋了一大口渡过去,结果被游清微一巴掌打在嘴巴上生生地给呛了回去,让她一下子就岔了气,从气管到肺再到肚子火辣辣地刺痛加绞痛,全身更是有种大病一场的乏力。
她现在半点都不想搭理游清微。
等她把被游清微拍岔气的那口气导顺,一股若有若无的阳气从不远的地方溢来。
路无归知道那是黄泉井的口子开了。她睁开眼,见到游清微搂着左小刺坐在那。两个人的脸色都极坏,游清微一副随时要睡过去却强撑着不敢睡的样子。路无归在心里轻哼一声:“叫你打我嘴巴!”忽然觉得好解气,这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她开心地站起来,又觉得肚子饿,坐回去,从包里摸出牛肉干啃了起来。
她刚啃了两口就见到游清微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用虚弱得比蚊子叫还低的声音问她:“还有多久到子时?”
路无归的嘴里包着牛肉干含糊地说:“黄泉井已经开了呀。”她说完就看到游清微的眸光一亮,然后又露出困惑的表情。她想起游清微打她嘴巴的事就不想理游清微,埋头啃完牛肉干又啃鸡腿,把包里带的食物都吃得光了,撑得肚子胀鼓鼓的,心满意足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把自己的包挂在身前,又看看游清微和左小刺的包,把她俩的包都挂在自己的身前。
游清微轻声说:“把我和小刺包里的东西都装进你的包里,我俩的包不要了。”
路无归心说:“包多贵啊!”便没搭理游清微,胸前一个包叠一个包地挂了三个包。她说:“我背不了两个人,我背着左小刺,扶你走。”
游清微低低地应了声:“好。”
路无归听游清微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很怀疑游清微能不能站得稳。她看了眼四周,又去把阵旗拔了,布阵的红线、铜钱都收起来。
游清微说:“不要了,回去再置办。”
路无归扔给游清微一个白眼,在心里暗骂一声:“败家子”,麻利地把东西都收好塞进自己的包里,又把法尺握在手上,这才背起左小刺,把游清微扶了起来。
游清微的身体重量几乎全挂在她身上,好在游清微和左小刺都不重,多她俩的重量也重不到哪里去。
路无归背着左小刺、扶着游清微往前走了不远,就又看到那株阴气翻腾的鬼树。
这时候正是子时,阴气正浓,那鬼树显得格外有气势,鬼树上的鬼比她昨天来时见到的要精神得多。她见到游清微仍朝那鬼树看去,便说了句:“我的魂才没有掉在那鬼树那。”她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我真的有魂丢了的话,肯定就在左小刺脖子上的那块玉佩里。”
她没走多远,就见到有鬼飘过来。确切地说那些鬼是被她和游清微身上的活人气给引过来的。
游清微说:“小闷呆,你把青面獠牙鬼面具拿出来给我戴上。”
路无归说:“你现在阳气这么弱,要是戴上那鬼面具就真有可能成鬼了。”她只有一个人,就算有力气也没地方背两个人啊。游清微这样子肯定是跑不动的。她见到那些游荡在周围的鬼都朝她们围过来,不由得有些犯难。
游清微看向四周,说:“小闷呆,不能让它们围上。实在不行的话,你带着小刺走。”
路无归想了想,说:“我渡气给你,你不准再打我嘴巴。”
游清微应道:“好。”
路无归不放心,说:“你要是再把我打岔气,我连自己都带不回去。”
游清微说:“放心,我不会再打你。”
路无归说:“可惜没有匿阳符了,不然不用这么麻烦。”她抡起法尺把扑过来的几只鬼一尺子打散,就把左小刺放下。她深吸口气,把脐下三寸处的那团气引出来扭头对着游清微的嘴渡了过去。
她渡过那口气后就觉得自己又有点不太好,腿有点软,还有点乏力和头晕,这让她不由得晃了晃。
游清微见到路无归被她打了一嘴巴后就不太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差,原本红润的嘴唇这会儿看不到丝毫血色,就连眼睛都泛出乌青色来。这是元气亏损严重的迹象。
这时候那些飘得快的鬼都已经围了上来。